暗流涌动

三个月后的深秋，银杏叶铺满街道。宁晚抱着陆沉舟送的暖手宝，在公司楼下等他来接。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老家邻居发来的消息：“小晚，你爸最近总说胸口疼，怎么劝都不肯去医院，你快回来看看吧。”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宁晚攥着手机的手指发白。这时陆沉舟的迈巴赫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他西装革履的模样和路边瑟瑟发抖的宁晚形成鲜明对比。“怎么站在风口？”他探身打开副驾门，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色，“脸色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

宁晚坐进车里，皮革座椅的温度熨不暖她发凉的指尖。她犹豫再三，还是把手机递过去：“我爸的事……能不能再借我些钱？上次的手术费还没还上，这次……”话音未落，陆沉舟的手机在中控台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宁晚看清备注栏跳动的名字——沈知意。

那是陆沉舟说过早已断联的前女友。

陆沉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手机按灭屏幕，这个动作像把锋利的冰锥，直直刺进宁晚心里。“我会处理好叔叔的事。”他发动车子，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最近公司在谈并购案，可能要经常出差，你照顾好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陆沉舟的行程愈发诡秘。宁晚在他西装口袋里发现过沾着陌生香水味的丝巾，凌晨三点接到过刻意压低声音的来电。某个加班的深夜，她鬼使神差地打车去了陆沉舟所说“开会”的酒店，却在旋转门外看见他和沈知意并肩走出。沈知意的手搭在他臂弯，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沉舟，下周我生日宴，你一定要来。”沈知意的声音甜得发腻，“爸爸说这次并购案，全靠陆氏……”

宁晚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金属栏杆。陆沉舟下意识转头，目光与她相撞的刹那，血色从他脸上尽数褪去。沈知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突然捂住嘴：“这就是你说的普通朋友？”

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宁晚这才明白陆沉舟为何总让她别去公司找他，为何不肯带她见任何朋友。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沉舟挣脱沈知意的手追上来，西装下摆被夜风掀起，“沈氏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这次合作必须……”

“必须假装旧情复燃？”宁晚后退一步，踩碎脚边的银杏叶，“所以你接近我，也是算计好的？”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西装上若有若无的檀香，想起他说“每天都想见到你”时温柔的眼神，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剧本。

陆沉舟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亮起沈知意发来的消息：“陆总，我爸在等你答复。”他喉结滚动，伸手想抓住宁晚，却被她侧身躲开。

“陆总，”宁晚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祝你生意兴隆。”转身跑进夜色的瞬间，泪水砸在冰凉的手背上，像极了她支离破碎的真心。而身后，陆沉舟站在满地金黄的银杏叶里，终究没有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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