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惶恐!伺候陛下是老奴的本分!不敢言苦!陛下折煞老奴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显然,她将这句“辛苦”理解成了某种不详的征兆,或许联想到那本血书和寝殿的秘密,以为这是“清算”的前奏。
看着她因恐惧而佝偻颤抖的身影,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悲哀涌上心头。这就是姜昭留下的“遗产”。恐惧已经浸透了这座宫殿的每一块砖石,浸透了每一个靠近她的人的灵魂。连一句最普通的“辛苦”,都能引发灭顶的惊惶。
“起来吧。” 我疲惫地挥挥手,无意解释,也无力解释。“药放下。你……退下吧。今夜……无论听到任何动静,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寝殿。”
容姑姑如蒙大赦,连忙磕了个头,将药碗小心翼翼地放在矮几上,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快速退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殿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
寝殿内重新恢复了死寂。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无边的黑暗吞噬了整座宫殿。只有角落里的宫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晕,如同鬼火。
我靠在软枕上,没有去碰那碗苦涩的药汁。目光落在手腕缠绕的纱布上,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下面凹凸不平的旧疤。时间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钝刀割肉。子时……西苑废宫……
那个约定,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沈玦会来吗?他会带着答案而来,还是……带着索命的利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更漏声隐约传来。
子时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不安和手腕伤疤隐秘的灼痛感。掀开锦被,忍着身体的虚弱和酸痛,赤脚踩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没有惊动任何人。我摸索着,从床榻内侧的暗格里,取出一件早已准备好的、没有任何纹饰的深灰色斗篷。这是容姑姑按照我的吩咐,悄悄准备的。斗篷宽大,足以遮蔽身形和面容。
将斗篷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和颈项上那道暗红的伤痕。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碗早已冷却的药汁,如同看了一眼这具身体无法逃避的命运。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向寝殿侧面一扇不起眼的、通往后面小花园的角门。
推开角门,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斗篷猎猎作响。花园里一片漆黑,只有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假山和枯树的轮廓,如同蛰伏的怪兽。我裹紧斗篷,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凭借着白日里让容姑姑悄悄探明的、一条早已废弃的宫人小径,向着皇宫最西侧、那片被遗忘的荒芜之地——西苑废宫,疾步而去。
夜路崎岖而漫长。寒风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脸上和身上。脚下的碎石硌得赤脚生疼。身体的虚弱和手腕伤口的隐痛时刻折磨着神经。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人心惊肉跳。属于林晚的恐惧和属于姜昭这具身体残留的对黑暗、对背叛的本能警惕交织在一起,让这段路程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一片荒草丛生的破败月洞门,眼前豁然开阔。
西苑废宫,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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