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我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嘶哑得厉害。那浓烈的药味几乎要引发呕吐。
容姑姑的手一抖,药汁差点洒出来。她脸上的担忧瞬间被恐惧覆盖,不敢有丝毫违逆,立刻将药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躬着身,几乎是倒退着挪到离床榻足够远的角落,垂手侍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
寝殿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只剩下我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脑袋里嗡嗡的轰鸣。
沈玦……沈家……玉坠……密室……酷刑……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混乱的意识里。原主姜昭对沈玦那复杂的情绪——忌惮、占有、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带着血腥味的恨意——终于有了解释的源头。那绝非简单的君臣龃龉或爱恨情仇,那是血海深仇!是灭门之恨!
那块玉坠,是他妹妹的遗物!沾着他妹妹的血!被姜昭以一种极端残忍的方式,“赐”还给他,让他日日佩戴,如同枷锁!而那个密室……那个被吊打的模糊身影……是沈玦吗?还是沈家的其他人?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成了姜昭。我继承了这具身体,也继承了这滔天的血债和那冰海般深沉的恨意!沈玦眼中的杀意,绝非错觉!那是一种沉淀了太久、早已凝固成实质的复仇之火!
手腕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下面层层叠叠的旧疤也在无声地叫嚣。林晚的痛苦,姜昭的罪孽,此刻在这具身体里以一种荒诞而恐怖的方式交织在一起。一个想死,一个该死。
混乱的思绪如同沸腾的泥浆。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姜昭,关于这具身体,关于这所有疯狂和痛苦的答案。这深宫之中,必然有只属于帝王的、隐藏最深的秘密之地。那些不能见光的记忆,那些扭曲的根源,一定被原主小心翼翼地封存在某个角落。
密阁。
这个词毫无征兆地跳入脑海。像黑暗中的一点磷火。在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有这样一个地方。不是御书房,不是存放奏折档案的库房,而是一个更加隐秘、更加私人、甚至带着某种病态仪式感的所在。原主姜昭,似乎经常独自一人,在那里面待上很久很久……
念头一起,如同野草疯长。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陛下!” 容姑姑立刻紧张地想要上前搀扶。
“别过来!” 我厉声喝止,声音因虚弱而显得有些尖利。她立刻僵在原地,不敢再动。我强忍着眩晕和头痛,自己撑着床沿,慢慢坐起身。身体的沉重感和无处不在的虚弱提醒着我方才在集芳苑受到的巨大冲击。
“更衣。朕要去……‘静心斋’。” 我报出了记忆中离寝殿不远的一处偏殿名字,那里是通往密阁的伪装入口之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容姑姑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疑惑和担忧。“静心斋”?陛下龙体刚受惊扰,气血未平,御医嘱咐需静养……去那清冷僻静之处做什么?但她不敢问,更不敢违逆。方才在集芳苑女帝昏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手腕上那层层叠叠的旧疤更是如同噩梦般烙印在她脑海里。这位主子……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也越来越让人恐惧了。
“是。老奴遵命。” 她低声应道,立刻转身去准备。
没有乘坐龙辇,只带了容姑姑和两名绝对心腹、沉默如同影子的玄甲侍卫。我裹着一件厚重的玄色绣金斗篷,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苍白的脸,在夜色初临的宫道上沉默疾行。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在脸上如同小刀,却让我混乱灼热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幢幢鬼影,映照着朱红的高墙和冰冷的琉璃瓦,更显深宫寂寥与森严。
静心斋果然如其名,位于寝宫西侧一处极其僻静的角落。小小的院落,几间朴素的房舍,里面供奉着一些佛像和道家天尊,点着长明灯,平日只有两个年老耳背的内侍负责洒扫上香,是宫中少有的清冷之地。容姑姑熟练地屏退了那两名老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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