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的甜腻混着硝烟味钻进鼻腔,和此刻空气里牛肉的醇厚香气奇异地重叠。
沈森屿眨了眨眼,灶台上的砂锅正咕嘟作响,肉香混着八角桂皮的味道漫出来,把记忆里的硝烟味冲得淡了些。
他收回手,往锅里添了勺老抽,酱汁在肉块间漫开,像当年小鬼留在他作战服上的血渍,最终都成了沉在时光里的印记。
“快好了,”他对着男生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去叫你同学拿碗筷。”
那时他肩上的任务牌还烫得吓人,金属边缘硌着锁骨,像块烧红的烙铁。
“清除岛屿威胁,包括所有滞留者”,这行冷硬的黑字被他用指甲反复划得褪了色,边角卷成毛糙的锯齿,却依旧像道诅咒,死死钉在绿色的布料上。
作为秘密训练的敢死队队长,他带的五人小队踏上海岛时,靴底碾过的珊瑚石都泛着死气。
他们本是来给这座岛“消毒”的——上头的指令清晰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
死寂岛的镜像人会污染周边海域,那些与本体一模一样、却长着倒瞳的怪物,连呼吸都带着剧毒。
而更麻烦的是那些“被污染”的幸存者,据说他们的影子里已经开始滋生镜像,必须连同怪物一起,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出发前夜,他把任务牌塞进作战服内侧,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
队员们在宿舍擦枪,十七岁的小鬼蹲在地上给刺刀上油,嘴里哼着跑调的歌,没人提任务里“包括所有滞留者”那几个字,可每个人眼底都压着片沉沉的云。
后来才知道,那云不是为自己,是为那些还困在岛上、或许正等着救援的人。
“森哥,发什么呆?”男生的筷子在桌上敲出轻响,像串碎珠子落地,把沈森屿从十年前的雾里拽了出来。
沈森屿眨了眨眼,镜片上的水汽顺着边缘往下滑。
他拿起汤勺往面碗里卧了两个溏心蛋,蛋白在滚汤里慢慢凝住,露出半透明的白,像裹着层月光。
“没什么。”他把碗往男生面前推了推,指尖蹭到碗沿的热度,“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男生早等不及,筷子一挑就戳破了蛋黄,橙黄的浆汁混着面汤漫开,香气扑了满脸。
他含糊地应着“知道了”,却不忘往沈森屿那边推了推醋瓶:“森哥你也歇会儿啊,今天客人不多。”
沈森屿嗯了声,转身靠在灶台边。
雨还在下,后腰的钝痛不知何时轻了些,倒像是被这满屋子的面香和少年的吵闹声,悄悄熨帖平了。
餐馆打烊时,街上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淌过湿漉漉的路面,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森屿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烟盒捏得扁扁的,最后一根烟的烟蒂在脚边积了小堆灰。
他摸了摸口袋,指尖触到张硬纸,便掏出来摩挲着——是张褪了色的旧照片,边缘卷得像片枯叶。
相纸上五个穿迷彩服的年轻人挤在一起,军靴踩在生锈的集装箱上,每个人都笑得露出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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