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紫禁城的夜就像是浸在墨汁里,沈炼摸着湿漉漉的城墙砖往上爬,手指缝里渗进的不仅是雨水,还有刚才混战中溅上的血。那血腥味混着夯土里经年不散的霉味,让他一阵反胃。玄武钥烫得像块烙铁,贴着胸口把衬里都烧出了焦糊味,可更烫的是掌心那枚凤印形状的血痕——秦霜儿最后看他的眼神就像根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大人!这边!"袁彬的声音从垛口后冒出来,带着点哭腔。沈炼翻上城楼时差点踩空,袁彬眼疾手快地拽住他胳膊,这才看见副手半边袖子都被血浸透了,露出的小臂上横着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肉外翻着,白森森的筋膜在火把光下微微颤动。
"怎么回事?"沈炼抓过他的手腕,那三道伤口边缘泛着黑气,像是被什么阴毒兵器划的。袁彬"嘶"地倒吸凉气,脸上却强撑着笑:"刚才跟个玄阴卫探子撞上了,小儿科。"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秦霜儿给的那份布防图,"您看这个——"
沈炼的目光刚落到图上就凝固了。刚才没注意到,布防图背面用朱砂画着个潦草的地图,标注着"坤宁宫井-密道-奉天门"的字样,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凤印需玄武血"。他突然想起秦霜儿塞给他的那个油纸包,在怀里一摸果然还在,展开来里面是半块啃过的桂花糕,牙印边缘沾着点粉色,像是混了血。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沈炼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袁彬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布防图,突然"咦"了一声,用没受伤的左手点着图角落里个不起眼的符号:"这是......沈家军的密语标记?"
沈炼的呼吸骤然停止。那符号他再熟悉不过,是他爹独创的军报标记,表示"内有奸细,速离"。可这布防图明明是淑妃给秦霜儿的......
"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奉天门方向突然腾起漫天火光,暗紫色的烟柱直冲天幕,把雨丝都染成了诡异的颜色。袁彬突然抓住沈炼的胳膊,手指抖得厉害:"大人您看!"
沈炼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缩成一团。雨幕中,无数黑影正沿着宫墙快速移动,手里举着的不是火把,而是幽幽泛光的符箓。那些符箓飘到半**然炸开,化作半透明的阴兵虚影,手里的兵器在雨夜里闪着青光。
"天工锁龙阵提前启动了......"沈炼喃喃自语,玄武钥烫得他胸口发疼。按兵书上的记载,这阵法需要献祭皇家血脉才能完全启动,可朱见深明明还被锁在祭坛上......等等,朱见深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记忆百分百觉醒,现在该你履行守阵人的职责了"。
"大人小心!"袁彬猛地把他推开。一支淬着绿光的袖箭擦着沈炼的耳畔飞过,钉在身后的角楼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沈炼翻身拔刀,绣春刀划破雨幕的瞬间,他看见宫墙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淑妃慕容清漪。
前几天下雨,慕容清漪总是觉得心口闷得慌,半夜总醒。醒了就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影子,觉得那影子越来越模糊,好像随时会散开似的。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九转玄阴功练到第九重就这样,每多用一次灵力,魂魄就消散一点。可刚才玄武门的动静太大,那股子邪煞气顺着地脉往宫里钻,她坐在坤宁宫里都觉得地砖在发烫。
"娘娘,该走了。"贴身宫女扶着她往外走,手一直在抖。慕容清漪摸摸发髻上的鸾钗,那是她师傅临死前给她的,说是能护住一魂一魄。可刚才秦霜儿启动玉石俱焚符的时候,鸾钗突然烫了一下,上面的凤凰纹路亮得刺眼——她放在凤印里的那缕残魂,碎了。
"走不了了。"慕容清漪站住脚,看着从雨幕里走出来的锦衣卫百户沈炼。这男人还是老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握刀的手紧得指节发白。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军奴,在诏狱里被打得浑身是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求饶。那时她刚从冷宫逃出来,躲在梁上看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发现自己的帕子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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