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庆余年-郭保坤 (2-1)

范府。

范闲与滕梓荆相对而坐。

滕梓荆去而复返，向范闲投诚，称若是范闲能拿到当年的文卷，这条命就是范闲的。

范闲却对滕梓荆感到疑虑，滕梓荆被通缉的罪名是朝廷命官，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被鉴查院看上呢？

一杯酒下肚，滕梓荆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去，“老套的故事，一对普通百姓当街泼水，弄脏了权贵的衣服，便遭殴打报复。”

范闲道：“所以你出手阻止，打抱不平。”

“不怨他们，是我不知深浅，咎由自取。”滕梓荆木着一张脸。

范闲跟滕梓荆碰杯，“我不觉得你做错了。”

滕梓荆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些家伙的主人，名字叫郭保坤，而他的父亲就是当朝的礼部尚书郭攸之，他的妻子是圣眷在身的瑜宁公主！”

范闲一边点评，一边倒酒，“简在帝心，位高权重。然后呢？”

“一天之后，我便遭刑部通缉。”

范闲嗤笑道：“只不过是打个架，刑部也发文？”

滕梓荆平淡道：“罪名是刺杀朝廷命官。”

范闲笑意一僵，滕梓荆道：“刺杀一事，本就是无中生有。”

“没有证据，如何定罪？”范闲心中不解。

“有人证啊。”

“郭家的人？”

答案出乎范闲的意料，“是那对夫妇。”

滕梓荆回忆起当时公堂之上的情景，情绪稍微有点激动，“就此定罪，判了满门抄斩。”

“还要连累家人……”

“内子当时刚刚怀了身孕，我有求过他们，我说你们让我去死，来保我家人性命，可他们对我说，国法森严，不能徇私！”滕梓荆双眼含泪，脸上也有泪痕。

国发森严，不能徇私，这八个字范闲听起来分外刺耳。

“谁救的你？”范闲喝了杯酒，压下了心中的愤怒。

“鉴查院，他们只有一个条件，从此加入鉴查院麾下，便保我一家人的性命。”

“该是看中你一身本领。”

“那如果我不曾习武呢？是不是坟头早已生草了？”滕梓荆反问道，“没错，我现在是活着，可是许多人早已经冤死了。”

范闲道：“你恨他们。”

“谁？郭保坤吗？礼部尚书之子，更是当朝驸马，高高在上，我能活着就已经算是苟且了，我还敢恨？”

“那对夫妇。”

“归属鉴查院之后，我确有偷偷找过他们，我真的想狠狠的打他们一顿，来发泄我心中的愤怒。”滕梓荆恨道。

“打了吗？”

“他们在路过一个乞丐的时候，施舍了些钱……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尚书房让他们去作证，他们能怎么办？”滕梓荆抹了抹泪，“自此之后，我就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黑白，只有贵贱！”

范闲没说话，他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滕梓荆道：“我当时就想，带着自己的妻儿离开京都，就这么不为人知的过此一生就好。”

范闲感慨道：“所以，你借我之手假死，不想留在鉴查院。”

“我回过家了，我家的东西被搬空了，家人不知所踪，我现在是一个死人的身份，我没有办法去查，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范闲一个。”

铁骨铮铮的汉子，言辞恳切，面露祈求，即便是范闲也不能硬着心肠拒绝。

翌日，雪竹来到范府，柳如玉出来迎接，雪竹虽然是个婢女，但却是瑜宁公主身边的婢女，自然不能怠慢。

雪竹向柳如玉见礼，“柳夫人。”

“雪竹姑娘快起，公主与若若交好，雪竹姑娘不必客气。”柳如玉笑着说道。

雪竹也微笑着说：“礼不可废，否则第一个责罚我的就是殿下。”

又客套了几句，柳如玉便询问雪竹的来意，“公主可是要找若若？”

雪竹摇了摇头，道：“殿下在一石居设宴，想要邀范公子和范小姐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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