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晨钟撞碎熹微天光，金銮殿内群臣肃立。当杜仰熙身着玄色朝服踏入殿门的刹那，廊下铜鹤香炉腾起的青烟都仿佛凝滞了。白发苍苍的老臣们揉着眼睛倒退半步，玉带板撞在丹陛上发出细碎声响；新科进士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如潮水漫过玉阶。

温肃握着笏板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记忆中长公主寝殿里悬挂的那幅半旧画像，此刻与眼前人重叠——剑眉星目，腰间悬着的螭纹玉佩，正是赵倾城日夜摩挲的那枚。原来她疯魔般寻找的替身，真正的本尊竟“死而复生”站在此处。

“臣，杜仰熙，叩见陛下！”杜仰熙的声音清朗如金石，俯身行礼时，玄色衣摆扫过青砖。赵承胤抬手的瞬间，龙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动作流转光华：“平身。杜卿战功赫赫，即日起官复原职，加封镇国将军。”

温肃看着杜仰熙起身时从容的笑意，那抹弧度与赵倾城提起“阿熙”时眼底的温柔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在蓉城的那个雨夜，长公主蜷缩在马车里呢喃的梦呓，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终究是个永远无法触及的幻影。

杜仰熙转身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温肃，笑意更深了几分。这一眼如同一把钥匙，将所有谜题悄然解开。金銮殿外，初升的朝阳刺破云层，将这场迟来的重逢镀上一层灼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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