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声惊破寂静,赵承胤踏着满地月光踏入乾清宫。玄色衣袍未系玉带,松垮垮地裹着身躯,倒像是披了一身夜色。暗卫们如鬼魅般隐入阴影,唯有他腰间滴血的匕首,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龙榻上的老皇帝剧烈咳嗽,锦被上溅满暗红血渍。望见闯入者,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你...你个逆子!原来早就有了狼子野心!"颤抖的手指指向门外,"来人!来人护驾!"
"父皇,别喊了。"赵承胤慢条斯理地擦拭刀刃,冷笑震得鎏金香炉嗡嗡作响,"这皇宫上上下下,皆是儿臣的人。"刀锋挑起皇帝下颌,刮得皮肉泛起血痕,"您可还记得,当年为何将母妃打入冷宫?那时儿臣虽小,可有些事..."他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喷在皇帝脸上,"记得比谁都清楚。"
老皇帝剧烈挣扎,却被暗卫死死按住。赵承胤望着这个曾经至高无上的男人,想起冷宫潮湿的墙皮、母妃咳血的帕子,还有姐姐抱着高烧的自己在雨夜里奔跑的模样。匕首狠狠刺入龙榻软垫,木屑纷飞间,他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如今儿臣只剩姐姐了。为她寻遍天下替身,就算做个昏君又何妨?"
窗外惊雷炸响,映出赵承胤扭曲的面容。老皇帝瞪大双眼,喉间发出咯咯的气声。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看清儿子眼中翻涌的恨意——那是被冷落的皇子,是痛失母亲的孩子,更是为了守护姐姐,甘愿踏碎山河的恶鬼。
皇帝阖上双眼,眼角缓缓沁出浑浊的泪,混着鬓角未干的冷汗,在枕上晕开深色水痕。他干涩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报应...报应啊..."喉间涌上的血沫堵住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胸腔里挤出来的。
当年为稳固皇权,他轻信宠妃谗言将贤淑的皇后贬入冷宫,任其在潮湿霉烂的宫室里香消玉殒。却不知那些被他忽视的幼小孩子,早已将仇恨的种子深埋心底。此刻望着眼前持刀而立的儿子,他忽然想起赵倾城被册封为大公主那日,姐弟俩跪在阶下,赵承胤明明攥着拳头,却仍小心翼翼将姐姐护在身后的模样。
"咳咳...是朕...对不起你们..."气若游丝的忏悔被剧烈咳嗽打断,鲜血顺着皇帝嘴角蜿蜒而下,在明黄的龙袍上绽开妖冶的花。赵承胤盯着父亲染血的面容,记忆中模糊的母亲身影与姐姐腕间绷带重叠,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现在说这些,晚了。"
殿外传来更鼓声响,第五声鼓点落下时,老皇帝喉间最后一声呜咽消散在夜色里。赵承胤俯身合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檐下夜枭。"这不是报应,"他擦拭着溅在脸上的血珠,望向栖梧宫的方向喃喃自语,"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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