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中的选择 (2-1)

机械树核心区的强光将契约石板碎片照得如同透明玻璃，沈棠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祖父扭曲的投影。那些悬浮的金属刺突然调转方向，将刻着原始条款的碎片刮出刺耳声响。

"不要看文字——"林修远被金属根系绞紧的脖颈爆出青筋，结晶化的右手突然刺向契约石板，"看日期之间的连线！"

碎石迸溅。沈棠下意识闭眼，却发现那些飞溅的碎屑在眼前组成发光的网格——2003年4月11日与2023年11月47日之间，二十个光点被淡蓝色细线串联，每个节点都延伸出更细的支线，织成笼罩整个空间的保护网。她的锁骨宝石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纹，红晶石碎片自动飞向正在重组的石板。

金属树内部传来冰川崩裂般的巨响。林修远心口齿轮彻底暴露，内侧正渗出淡红光雾——人工培育的西府海棠花粉从储藏舱喷涌而出，与契约灰烬组成沈棠小说手稿的残页。那些纸页悬浮在能量漩涡中，每行字迹都变成林修远在不同时期写下的注释。

"双向契约......"林修远的结晶化已经蔓延到下颌，残存的左手突然抓住贯穿胸口的金属刺，"......验证条件是记忆共鸣度。"

沈棠的指尖刚触到最近的纸页，那些字迹突然液化。淡蓝色液体裹着记忆碎片渗入她的皮肤，右眼齿轮纹路疯狂旋转。2003年的培养舱、2011年的药瓶、2018年的控制协议......二十个记忆画面同时投射在契约石板上，每个场景里都有林修远修改参数的背影。

地下三层传来金属摩擦声。沈棠透过半透明的机械树结构，看见嵌着红晶石的金属盒正在震动。盒盖的齿轮锁自动旋转，停在11:47位置弹开。祖父的咆哮混着电流杂音传来："第三代载体必须......"

林修远突然扯断三根金属刺。淡蓝血液喷溅在契约文字上，那些笔画扭曲重组为：【控制权移交被选择方】。石板底部渗出新鲜墨迹，钢笔字迹还带着潮湿：【修改日期：手术前72小时】。

"灰烬......"林修远被金属根系勒紧的脖颈爆出青筋，喉间挤出气音，"......是钥匙。"他心口的齿轮装置弹开保护壳，露出内侧被刻意磨损的刻痕——根本不是控制编号，是歪歪扭扭的铅笔字：【ST❤】。

沈棠折断一根嵌着红晶石的金属枝条。尖端刺入契约石板瞬间，那些飘浮的灰烬突然组成双螺旋结构。燃烧核心区的温度骤降，西府海棠虚影从她和林修远的伤口同时绽放，淡粉花瓣穿透正在坍缩的机械结构。

机械树根系突然暴长。沈棠被掀翻的契约石板背面用红墨水涂抹着原始条款：【当双向载体产生自主选择意识时，控制程序自动升级】。她的右眼齿轮突然停转，视网膜上浮现被火焰吞没的实验室蓝图。图纸角落的铅笔批注放大成：【密钥载体：西府海棠花粉（LXY-20培育株）】。

"花粉......"林修远咳出的淡蓝液体空气中凝成雨滴，每滴都映出不同时期的他往西府海棠根系埋东西的画面。最清晰那幕是二十岁的林修远，月光下将刻满齿轮纹的金属管插入树根裂缝。

契约灰烬突然悬浮成环。沈棠右眼的齿轮纹路与灰烬环共振，视网膜上浮现被火焰吞没的实验室蓝图。机械树内部传来玻璃碎裂声。她转头看见林修远正用牙齿撕开左腕皮肤，露出皮下闪着淡红微光的金属丝网络。

"倒计时......"他的声带已经半金属化，喉结滚动时发出齿轮卡涩的声响。贯穿胸口的金属刺突然发光，显露出内部流动的淡红色液体——那根本不是攻击性程序，是数以万计的海棠花粉微粒。

沈棠的耳膜突然刺痛。某种高频震动从机械树根部传来，契约石板的碎片开始重组。祖父的咆哮混着电流杂音："第三代必须......"话音未落，林修远突然扯断一根心口金属刺，淡蓝血液喷溅在正在重组的契约文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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