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齿轮的抉择 (2-1)

空间裂缝中的灰烬突然聚拢，在沈棠眼前拼出条款0.0的全息投影。燃烧的文字边缘泛着淡蓝电光：【逆向齿轮启动条件：双方自愿承受原控制方十倍痛觉】。林修远残存的右手正在她掌心消散，机械骨骼暴露出的齿轮组发出高频蜂鸣。

"别看那些！"\

林修远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他脊椎处的金属支架开始泛红，熔化的液态金属滴落在悬浮的契约灰烬上，灼出一个个焦黑小孔。祖父的投影从坍缩的树壁残骸中伸出手，橡胶手套的指尖触到条款0.0的瞬间，整个空间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沈棠的锁骨突然剧痛。红晶石裂缝里渗出二十道血线，与悬浮的燃烧条款相连。每根血线都映出不同时期的实验记录——五岁的林修远踮脚调换她的药瓶，十八岁的他在监控死角焚烧控制指令，昨夜他将红晶石按进自己心口时嘴角渗出的血丝。

林修远残躯突然前倾。熔化的脊椎齿轮组擦过她锁骨，灼热金属与红晶石接触的刹那，沈棠视网膜上炸开成串二进制代码。祖父的投影发出电子合成般的冷笑："控制权从来在齿轮的——"

金属撕裂声截断后半句话。林修远用最后实体化的左手贯穿自己胸口，扯出半颗嵌着红晶石的机械心脏。齿轮内侧的刻痕在高温中显现——不是控制纹路，而是工整的钢笔字迹：【西府海棠栽培手册·第三节】。

现实世界的实验室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沈棠透过空间裂缝看见窗外的海棠树疯长，碗口粗的枝条穿透钢化玻璃，带着满树花苞探向正在坍缩的裂缝入口。林修远残躯的机械臂突然执行预设程序，液压装置发出"咔"的脆响，将她猛地推向现实世界。

下坠的瞬间沈棠撕下燃烧的条款7.3。烫伤的指尖将纸张缠住两人手腕，火焰顺着血线烧向祖父投影的数据锁链。淡蓝电光与血红火焰交锋处，浮现出林修远二十年来所有深夜操作的记录：【条款7.3修改为"双向选择"】【删除条款9.6惩罚机制】【增加ST自主权补充说明】。

"抓住枝条！"\

现实中的海棠枝桠擦过她耳际。沈棠在失重中转身，看见林修远完全透明的躯体被契约火焰包裹，齿轮碎光像流星群从他心口迸发。空间裂缝边缘开始闭合，祖父的投影在数据锁崩解时突然切换成1943年的实验画面——年轻的祖父举着注射器，针尖液体泛着与红晶石相同的淡蓝色。

海棠枝条缠住沈棠腰际的刹那，她折断了头顶最粗的枝干。带着火焰的断口毫不犹豫刺向自己锁骨红晶石，剧痛中浮现出五岁林修远把刻花纹的空白齿轮塞进她手心的画面。燃烧的枝条与逆向齿轮共振，整个空间突然寂静。

坍缩停止的临界点上，沈棠抓着海棠枝纵身折返。花瓣雨从现实世界灌入裂缝，裹着齿轮碎光吞没两人。林修远正在消散的瞳孔突然映出她锁骨的红晶石——那里面流动的淡蓝液体正被血色丝线重新编码，组成全新的条款：【当ST主动完成融合，双向契约生效】。

现实世界的海棠树突然剧烈摇晃。所有花苞同时绽放，花瓣脱离枝头飞向正在闭合的空间裂缝。其中一片沾着露水的花瓣贴在沈棠眼睑上，她透过半透明花瓣看见地下三层的培养舱正在融化，林修远二十年来藏匿的空白齿轮从舱底浮出，每一个内侧都刻着相同的海棠花纹。

祖父的投影在彻底消散前突然凝固。他残缺的右手无名指处——与现实照片完全一致的残疾部位——渗出淡蓝数据流，组成最后一行燃烧文字：【控制权取决于谁先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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