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的脚步在镜面地板上轻轻一滑,寒意透过鞋底爬上她的脚踝。林修远的手臂被她牢牢抓住,他的身体此刻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没有丝毫温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金属味,像是某种机器运转时散发出的微弱臭氧气息,又夹杂着湿润泥土的厚重感。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回音,仿佛这片虚空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而他们的存在只是井底微弱的一滴水声。
远处的机械海棠树逐渐显露出它的轮廓。那棵巨大的树矗立在虚空中,枝丫如钢铁般僵硬地伸向看不见尽头的黑暗。树干表面镶嵌着复杂的符文和齿轮结构,那些符文在昏暗的环境中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像一道道永不熄灭的火焰,在吞噬着周围的寂静。沈棠的视线被吸引住了。她本能地感到危险,但同时也感受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仿佛这棵树是她童年梦境中某个模糊片段的具现化。
“那边。”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林修远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发现。他仍未清醒,只是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缓慢却沉重,胸口的起伏让人感觉他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沈棠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她的心脏跳得快得无法忽视,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敲击耳膜。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符文,光芒已经变得比之前更加黯淡。那股曾经支撑他们突破荆棘藤蔓的能量似乎正在迅速消失,就像一只被困住的萤火虫,在最后的努力中挣扎着发光。她咬紧牙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突然,机械海棠树发出了第一声低沉的嗡鸣。那种声音带着一种压迫感,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随着它的节奏震动。沈棠猛地抬起头,看到树干上的符文齿轮开始缓缓转动,每一下旋转都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音。那些原本静止的枝桠忽然活动起来,如同触手一样向两人的方向伸展而来。
“糟了。”她的声音里第一次露出了慌张。符文的光芒几乎完全隐没,她的掌心传来了灼烧般的刺痛感,就像是符文本身在抗议这种过度的消耗。沈棠试图后退,但脚步却被什么东西牢牢钉住。低头一看,她发现镜面地板上倒映的记忆碎片开始扭曲成漩涡状,将她的脚腕缓缓拉入其中。
“不行!”沈棠奋力挣扎,但脚下的力量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将她拖向那个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她的目光扫过林修远,发现他的身体也开始被地板吸附,整个人僵硬地倒在镜面上。“不能在这里停下来!”她的嗓子喊破了一层薄雾,双手死命抱住他的肩膀,将全身的力气倾注于对抗地板的吸力。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徒劳。就在沈棠快要被拉入漩涡的瞬间,机械海棠树的枝桠猛然一甩,狠狠砸向地面。空气被撕裂的声音震得耳膜发麻,沈棠眼睁睁地看着一道巨大的金属藤条从头顶呼啸而下。她的身体僵住了,头脑里空白一片,唯一的想法只是——来不及了。
一道刺目的金光骤然爆发,直接挡在两人面前。那是她的符文最后的力量,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燃烧了起来,将金属藤条逼退了几米远。但这种反噬也让沈棠痛得差点跪倒在地。她的手掌剧烈颤抖着,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镜面上。那些鲜红的血珠在接触到镜面后竟迅速融入其中,变成了倒映记忆的一部分。
“快醒醒!”沈棠对着昏迷的林修远低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她知道自己的体力和符文都已经接近极限,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他们两人都会被吞噬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机械海棠树的树干中浮现出来。那是一个年轻时的祖父幻影,他穿着一件旧式西装,手里捧着一本皮封面的笔记本。他的表情显得既温柔又严厉,眼神直直地锁定在沈棠身上。“你果然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铁链一样敲打在沈棠的耳畔。
沈棠的目光与幻影对视,内心的情绪瞬间复杂起来。一方面,她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埋怨和不满,另一方面,她又隐约觉得自己无法逃避这张面孔带来的压迫感。“什么意思?”她冷冷地问了一句,话音未落,就见幻影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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