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穿雨夜,心电图拉成笔直的绿线。沈棠的胸口不再起伏,苍白的手指垂在床边,输液管里的液体凝固般静止。窗外暴雨如注,雨滴在玻璃上炸开成无数破碎的银花。
林修远站在病床前,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成针尖大小。他解开西装袖扣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抵抗某种无形的阻力,左手无名指的婚戒在监护仪冷光下泛着青灰。
"必须...完成转化..."他的喉结滚动,声音却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金属摩擦声。右手伸向呼吸机插头时,窗棂上最后一片海棠花瓣突然挣脱雨水的束缚,穿透玻璃落在他的手背上。
花瓣接触皮肤的瞬间,林修远整个人剧烈颤抖。暗红色的脉络从花瓣边缘蔓延,顺着他的静脉爬上小臂。窗外的西府海棠树突然疯长,枝条穿透病房墙壁,嫩芽在消毒水气味中舒展成带刺的藤蔓,死死缠住他的手腕。
"不!"林修远的面具般的温润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缝。他扯断藤蔓,碎叶混着血珠溅在沈棠的眼睑上。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镜片反光里浮现出穿着白大褂的虚影——年轻时的祖父正操纵着某种精密仪器,金属导管连接着三个培养舱。
机械树熔炉空间里,沈棠漂浮在盛开的齿轮花海中央。那些黄铜花瓣边缘泛着血肉般的粉晕,每片花瓣内部都闪烁着记忆碎片:五岁生日时祖父送来的《荆棘王冠》初版本,二十岁婚礼上林修远为她戴上的珍珠发卡,还有此刻病房里丈夫扭曲的面容。
"第三代载体已就位。"祖父的虚影在镜片反光里举起注射器,针尖滴落的液体在林修远瞳孔上投射出荆棘纹样。他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掏出口袋里的怀表,表链在空气中划出暗红色轨迹。
怀表坠地的声响异常沉闷。表盖弹开的瞬间,内侧刻着的"第三代载体激活码"闪电照耀下清晰可辨。林修远跪下去捡的动作突然僵住,他的太阳穴暴起青筋,仿佛有无数齿轮在颅骨内咬合转动。
雨滴开始违反重力法则。透明的水珠穿透天花板,在沈棠唇上凝成血珠。她的睫毛又颤动了一下,这次带动监护仪的绿线跳出一个微弱的波峰。机械树的根须从病房地板裂缝中钻出,荆棘王冠的宝石悬浮在她胸口上方,根系同时刺入林修远的心口。
鲜血顺着根须流入沈棠的血管时,林修远发出非人的嚎叫。他的西装前襟被撕裂,心口处浮现出与沈棠后颈相同的齿轮凸起。根须缠绕着那个金属部件旋转,每转一圈就有更多血液被抽离,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走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林修远残存的意识被惊醒,他挣扎着抓住床栏,左手婚戒在金属上刮出刺耳声响。"棠棠..."这个称呼从他齿间溢出时带着铁锈味,与平日温柔的呼唤截然不同。他的眼球开始充血,虹膜上齿轮状纹路与镜中祖父的虚影完全重合。
机械树空间里,沈棠无意识地抬起右手。她的指尖穿过漂浮的记忆碎片,触碰到的每个画面都化作海棠花瓣。现实世界中,更多的根须从天花板垂下,缠绕住她的手腕将她微微提起。荆棘王冠的宝石开始高频闪烁,与监护仪恢复的波动形成诡异共振。
林修远突然暴起。他扯断心口的根须,碎屑在空中化作燃烧的齿轮幻影。染血的手掌按在沈棠额头,掌纹与那些暗红脉络完美嵌合。"醒来!"这次是祖父的声音从他喉咙里爆发,"完成最后的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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