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的根须已经爬上她的脚踝。沈棠看着镜中的自己,锁骨下的褐痣正在变成海棠花瓣的形状。插图里的角色伸出手,铠甲缝隙里漏出的却不是金属光泽,而是与窗外如出一辙的暗红汁液。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书页边界时,整本小说突然自燃起来,幽蓝的火苗舔舐着祖父照片的边缘,却奇异地没有烧毁任何纸张。
"棠棠?"母亲的脚步声从楼梯口逼近。火焰中浮现出林公子的金丝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某个陌生房间的景象:四面墙都爬满盛开的海棠,而祖父的怀表正悬挂在花枝间,表盖内侧刻着"通灵者死"四个字。
窗外的海棠树突然剧烈摇晃,所有叶片同时转向房间。沈棠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正被书页里伸出的荆棘缠住脖颈,而现实中的手腕上确实传来了尖锐的刺痛——林公子在沙龙里留下的淤青此刻浮现出清晰的指纹,每个螺纹都在渗出淡红色的汁液。
书房的电灯突然全部熄灭。在月光与幽蓝火焰交织的光线下,宣纸残片上的血渍组成了新的句子:"第一个死者是作者"。沈棠的指尖碰到燃烧的书页,火焰立刻顺着她的手臂蔓延成荆棘的形状,而皮肤没有感受到任何灼痛。插图里的角色完全挣脱了书页束缚,他的铠甲在落地时碎成一地海棠花瓣,露出的素白长衫下摆沾着深褐色的污渍——与祖父笔记上被液体污染的位置完全一致。
楼下传来瓷器摔碎的声响。沈棠转身时,门把手上的根须突然全部枯死脱落。燃烧的《荆棘王冠》飘到半空,书页翻动间露出夹在其中的相亲资料——林公子照片上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幽蓝火光,镜框边缘细如蚊足的刻痕放大后竟是"沈墨监制"四个字。
海棠树的汁液已经漫到书桌脚下。沈棠拾起掉落的钢笔,发现笔帽内壁刻着与林公子袖扣相同的海蓝宝石编号。当她用笔尖戳破手腕淤青处的皮肤时,渗出的淡红色液体在牛皮笔记本上自动书写起来:"第二个将是——"
母亲的脚步声停在门外。插图里走出的角色突然挡在沈棠与房门之间,他的手指划过空气时留下暗红色的轨迹,那些液滴在落地前就蒸发成带着铁锈味的水雾。窗外传来夜莺的啼叫,但沈棠清楚记得,自从西府海棠被移植到庭院后,这座宅子周围再也没有鸟类敢停留。
燃烧的书页飘到窗台上,火苗突然变成海棠花的形状。沈棠看见自己的倒影站在火光里,而另一个模糊的影子正从她背后缓缓浮现——那轮廓既像插图里走出的角色,又像年轻时穿着长衫的祖父。当座钟敲响第十二下余音的瞬间,牛皮笔记本上的血字突然全部消失,只留下扉页祖父的笔迹:"切记,海棠未眠时,不要相信任何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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