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的蜕变 (3-1)

婚后第四日，许凌正坐在书房整理顾府商铺往来账目，忽听得院外传来清脆的嬉闹声。“姐姐！姐姐！”话音未落，许晴便风风火火地撞开房门，鹅黄裙摆扫过门槛，惊起一地碎金般的阳光。她怀中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鬓边的绢花随着跑动歪到一侧，却不减半分灵动。

许凌搁下毛笔，眉眼含笑：“这般着急，可是闯了什么祸？”

“才没有！”许晴将包袱往桌上一放，兴奋地解开，露出里头歪歪扭扭的绣品——有绣着错色鸳鸯的帕子，绣线纠缠成团的荷包，还有幅勉强能看出是并蒂莲的锦缎，“我跟着张姨娘学了半月刺绣，虽说还比不上姐姐，但……”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凑过来，“我发现刺绣里藏着大学问！”

许凌挑眉，指尖抚过那朵绣得歪扭的并蒂莲：“哦？说来听听。”

“前日给镇上绣庄送货，老板娘说如今富贵人家都爱订双面绣屏风。”许晴眼睛亮晶晶的，从袖中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图案，“我寻思着，许家绸缎庄若能和绣庄合作，推出绣着许家商号的绣品，既能打响名号，又能……”她狡黠一笑，“多赚些银子！”

看着妹妹眼中迸发的光彩，许凌恍惚想起从前那个只知贪玩的少女。那时的许晴，总爱缠着她要糖吃，闯了祸便躲在她身后。而如今，她竟开始琢磨起生意经。

“想法倒是新奇。”许凌将图纸抚平，“只是双面绣耗时耗力，成本怕是……”

“这个我也想过！”许晴急忙打断，“可以先推出单面绣的小件，像香囊、扇套。等攒够口碑，再慢慢做大！”她忽地红了脸，声音轻下去，“其实……我是见姐姐在顾府把生意打理得这么好，想着……想着也能帮衬些。”

许凌心头一暖，伸手将许晴鬓边的绢花扶正。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棂在妹妹脸上镀了层柔光。曾经那个躲在她身后的小女孩，不知不觉间已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模样。

正说着，顾泽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许晴立刻蹦起来，抓起桌上的绣品往包袱里塞：“姐夫来了！我先躲躲，省得他又笑我绣得丑！”可还没等她藏好，顾泽已跨进房门，瞥见桌上的图纸，挑眉道：“哟，许家小妹这是要抢姐夫的生意？”

“才不是！”许晴梗着脖子，“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许家女儿，个个都是做生意的好手！”她朝许凌眨眨眼，抱着包袱一溜烟跑了，裙摆掠过廊下铜铃，叮咚声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暮色渐浓时，许凌倚在窗边，望着许晴远去的方向。天边晚霞似火，将她的身影染成暖金色。曾经的许家小妹，正带着满身朝气，在岁月里踏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自那日与许凌分享了自己的生意想法后，许晴像是被点燃的爆竹，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她不再满足于躲在许家绸缎庄的后院玩耍，而是整日缠着账房先生学习算账，又厚着脸皮跟在走南闯北的商队伙计身后，打听各地的货物行情。

三日后，许晴揣着许凌偷偷塞给她的五十两银子，带着几个伶俐的丫鬟，风风火火地出了许府。她们直奔京城最热闹的朱雀大街，在一间不起眼的小铺子前停下。铺子原是个老绣娘的，因年事已高打算盘出。许晴盯着斑驳的招牌“巧手坊”，眼睛发亮，当下便与老绣娘签下契约。

消息传回许家，三弟许文笑得前仰后合：“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开绣庄？过不了半月，保准哭着回来！”可许凌却不这么认为，她悄悄让顾府的管家送去了一批质地上乘的绸缎，又嘱咐账房先生暗中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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