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重逢 (2-1)

莲花楼的檐角悬着半轮残月，檐下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李莲花斜倚栏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雕着莲纹的玉簪。簪尾的流苏扫过他苍白的指尖，似在无声叹息。

江湖传言笛飞声闭关三年，修习那失传的“幽冥剑法”，可今日他却突然出现在楼前。李莲花听见楼下马蹄声骤停时，喉间莫名发紧——那声音他认得，是笛飞声坐骑“追云”独有的嘶鸣。

黑影掠过屋檐的瞬间，李莲花抬头。月光恰在此时倾泻而下，照亮了来人眉间那道狰狞的刀疤。笛飞声红衣如血，衣襟上沾着未干的血迹，手中长剑却未出鞘。他凌空翻身落在廊前，靴底碾碎了李莲花新栽的兰花。

"李相夷，你倒是过得惬意。"笛飞声冷笑，剑鞘撞上栏杆，震得李莲花手中茶盏溅出几滴热茶。三年未见，他嗓音愈发沙哑，却仍带着那股子淬了火的狠劲。

李莲花轻笑，将茶盏搁在石桌上，墨发垂落如瀑。他明知对方来者不善，动作却闲适如旧：“笛大盟主不在金鸳盟享福，跑来找我做什么？莫不是...想我了？”

笛飞声眸中戾色更甚，忽地伸手扣住他手腕。李莲花腕骨被攥得生疼，却觉掌心一凉——那支玉簪已被扯落，墨发瞬间散乱，衬得他面容愈发清瘦。笛飞声指尖划过他颈侧，若有若无的杀意中竟藏着一丝颤意。

"查案。”笛飞声喉间挤出二字，呼吸却烫在他耳畔，“南境连环凶案，死者掌心皆刻‘莲’字。有人...在模仿你的字迹。”

李莲花挑眉，忽然嗅到他身上混杂的血腥与檀香。这味道让他想起十年前那场大战，想起笛飞声浴血奋战的模样，想起自己弃剑离去的那个雨夜。他垂眸轻笑：“模仿我的字？可我这三年写的都是药方。”

笛飞声忽地将他抵在廊柱上，剑鞘横在两人之间。李莲花抬眼，正撞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其中有恨，有不甘，还有某种深埋的、近乎绝望的执念。

"你总爱用簪子束发，如今倒是...更像从前了。"笛飞声嗓音沙哑，指尖抚过他散落的发丝。李莲花心头一颤，忽觉腰间被什么冰凉物抵住——是笛飞声腰间那枚莲花玉佩，十年前他曾亲手赠予对方的信物。

夜色渐浓，二人追查线索至城南暗巷。腐臭的血味混着潮湿霉气扑面而来，李莲花蹲下身验尸，指尖触到尸身掌心刻着的“莲”字。那字迹歪斜扭曲，却刻意模仿他笔锋的逆势。

"凶手在挑衅。”李莲花蹙眉，忽觉身后袭来一阵劲风。淬毒匕首刺来的瞬间，他侧身闪避，却被笛飞声猛地拽入怀中。那人衣襟上的血腥味裹住他，刀刃擦过他衣襟，钉入墙缝的木屑溅起。

"你何时学会躲了？”笛飞声扣住他腰肢，掌心温度烫得惊人。李莲花抬眼，见他眼底泛着赤色，似有怒火烧灼。他想起笛飞声闭关前那句“若我出关，必取你性命”，此刻却觉这怒火中藏着更深的东西。

"自然是要躲的。”李莲花推开他，指尖沾血在尸身刻痕上描摹，“凶手模仿我的字迹，却漏了笔锋逆势...他根本不懂我写字时运力的习惯。”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细碎脚步声。笛飞声忽地将他按在墙隅，唇齿压上他未说完的言语。李莲花惊怔，尝到那人唇间淡淡的铁锈味，喉间一哽。他挣扎欲退，却被笛飞声扣住后脑，吻愈发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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