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空下,千里之外的奉天城(沈阳),寒风刺骨。
奉天驿,巨大的蒸汽火车头喷吐着滚滚浓烟,如同钢铁巨兽般停靠在月台。
站台上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异样的紧张。
穿着土黄色军装、荷枪实弹的关东军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鹰隼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煤烟、机油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
一个穿着臃肿棉袄、头戴破毡帽、脸上沾满煤灰的“小苦力”,正吃力地推着一辆装满沉重木箱的板车,混杂在一群真正的苦力中间,向一节标注着特殊符号、戒备格外森严的闷罐车厢靠近。
毡帽下,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如同暗夜里的星辰——正是九月!
她动作笨拙,步伐踉跄,活脱脱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工。
推车经过闷罐车厢门口时,一个趔趄,“哎呀”一声,板车猛地歪斜,几个沉重的木箱眼看就要滑落砸向守门的日军士兵!
“八嘎!”士兵惊怒,下意识地伸手去挡。
电光火石之间!九月仿佛被吓傻了,手忙脚乱地去扶箱子,身体却“不小心”重重撞在闷罐车厢冰冷的铁门上!
借着撞击的掩护,一枚细如牛毛、淬了强效麻药的银针,从她袖口无声弹出,精准地刺入那士兵颈侧的皮肤!
同时,她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指缝间夹着一片薄如蝉翼的特制刀片,在混乱中闪电般划过车厢门锁旁一处不起眼的缝隙,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划痕——
那是特制的感应记号。
士兵身体一僵,眼神瞬间涣散,软软地向后倒去,被旁边另一个士兵慌忙扶住。
“怎么回事?!”一个军官模样的日军厉声喝问,快步走来。
九月早已吓得跪倒在地,浑身发抖,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带着哭腔:
九月:“太……太君饶命!俺不是故意的!箱子太重了……俺没站稳……”
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军官厌恶地皱紧眉头,挥挥手:“滚开!废物!耽误皇军军务,死啦死啦地!”
九月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推着歪歪扭扭的板车,迅速消失在站台的阴影里。
直到彻底脱离日军视线,她挺直的背脊才微微放松,毡帽下那双锐利的眼睛,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
刚才那一撞,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从车厢缝隙里逸散出的、那极其微弱的、混合着苦杏仁和芥末的刺鼻气味!
是光气和芥子气!剧毒!确认无疑!
她迅速隐入一条漆黑的小巷,如同融化的冰雪,消失得无影无踪。
片刻后,一只不起眼的信鸽,带着用特殊密文写就的“惊蛰一号确认”信息,悄无声息地振翅飞向南方。
新北城,《新声报》报社编辑部。
油墨味与纸张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电话铃声和打字机敲击声此起彼伏。
林杭景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蓝布旗袍,坐在角落一张略显陈旧的办公桌前,正专注地校对着一篇关于城郊难民安置的稿件。
她神情认真,素白的手指划过一行行铅字,仿佛要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其中,借此驱散心头的阴霾。
“哟,这不是我们新来的林大才女吗?”一个油头粉面、穿着花呢西装的年轻记者端着咖啡杯晃了过来,语气轻佻,
“校对这种粗活,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啊?要不要哥哥我帮帮你?” 说着,一只手就故作不经意地搭上了林杭景的肩膀。
林杭景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毒蛇碰到一般,迅速侧身躲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林杭景:“王记者,请自重!我的工作,我自己能完成。”
那王记者被当众拂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嗤笑一声:“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林家倒了,要不是我们主编可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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