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七十二章

烛火在案头摇曳，将凌玄专注的侧脸映得明明灭灭。

轩枫坐在榻边，身上的伤已被妥善包扎，可当凌玄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肩头那道更深的伤口时，他还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别动。”凌玄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这伤若处理不好，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

轩枫咬着唇，终究没再挣扎，只是垂着眼帘，长睫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凌玄小心地解开他肩头的衣襟，动作轻柔，却在指尖触到那片细腻肌肤的瞬间，动作蓦地一顿。

“哎，男女授受不亲。”轩枫瞳孔微征，下意识的向后一躲，却扯到伤口，瞬间到吸一口凉气。

凌玄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是女子。”

轩枫猛地抬头，脸色霎时褪尽血色，手忙脚乱地想拢紧衣襟，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羞愤：“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清楚。”凌玄将沾了药汁的布巾放在案上，目光落在他……不……她紧绷的侧脸，“那日在醉仙楼，你我初遇，我便知道你是女儿身……”

醉仙楼的木窗正对着街心，晚风卷着酒气漫进来时。

醉仙楼的喧嚣裹着酒香漫过来时，轩枫正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的凌玄。窗外夕阳斜斜切进来，在凌玄素白的衣襟上投下暖金的光，连带着她垂眸时纤长的睫毛，都像是沾了层碎金。

凌玄刚将一杯冷酒抿到唇边，对面的座位“吱呀”一声被拉开，轩枫带着满身轻快的笑意坐下，手肘支在桌沿，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

“凌姑娘这张脸，真是越看越像画里走出来的。”轩枫指尖敲着桌面，语气里的戏谑毫不掩饰，“我倒好奇，这般皮肉究竟是天生的，还是戴了什么精巧的假面？”

凌玄抬眼，眸色清浅如溪：“轩公子若无事，不妨自饮。”

“怎么会无事？”轩枫身子前倾，几乎要越过桌面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刻意的蛊惑，“凌姑娘今日这身月白衫子，倒比前几日那身青衫更衬肤色。”轩枫指尖敲着桌面，声音里带着点刻意拖长的调子，“我昨儿见着块上好的云锦，水绿色的，绣上几枝玉兰，穿在姑娘身上，保管比画里的仙子还好看——要不要我送来？

凌玄抬眼，眸色清冽如潭：“轩公子若有闲钱买云锦，不如多点两壶好酒。

话音未落，凌玄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本不是爱计较的性子，可轩枫这话说得太过轻佻，倒像是笃定了她不会动怒。

“好酒哪有美人养眼？”轩枫身子前倾，手肘架在桌上，指尖几乎要触到凌玄的鬓角，语气里的戏谑半真半假，“再说了，我花心思讨好凌姑娘，难道姑娘不该给点回应？比如……”

“不如活动活动？”凌玄将酒杯顿在桌上，青瓷杯底与木桌相撞，发出一声清响。

轩枫眼睛一亮，腰间软剑已顺势出鞘半寸，剑光映着她促狭的笑：“正有此意。”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桌椅被带得向后滑出半尺。

醉仙楼里的酒客见状早纷纷避开，空出中间一片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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