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牧千戾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脸上：“以你的本事，收拾一条发狂的银锁蛇妖不过是小菜一碟。”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暗藏玄机。

当然，夫妻间的隔阂也早已不是秘密。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是借着瑶景芸的事，想给瑶千语一个下马威，好让众人明白，江景川才是他钦定的下一任宗主人选。

瑶千语迎上他的目光，那张熟悉的面容上依旧挂着平日里的温和笑意，可她却从中品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她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细微的碰撞声：“你到底想怎样？”

见她态度软化，牧千戾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没别的，不过是打算以伤害同门的罪名，关几天禁闭罢了。你觉得如何？”

四面漆黑的空间如同一个密封的火柴盒，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瑶景芸瑟缩在角落，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永恒的静止。

墙壁似乎在缓慢收缩，每一次呼吸都让天花板离她的脸近一寸。

这里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

她不懂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就像当年不懂家人为何会倒在血泊中一样。

四周一片墨色，她看不清边界，生怕一伸手就会碰到冰冷的墙壁。

明明空无一物，却让她感到无比拥挤；明明寂静无声，耳畔却似有无数嘈杂在回响。

透过朦胧的视线，她仿佛又看见玻璃外或匆匆走过，或对她指指点点，或低头记录的身影。

她又似乎看到那些圆形的容器里，有着与她相似一般的生物。

她周围都是鲜血，那抹红色在四周蔓延，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既惶恐又莫名心安。

梦境如潮水般涌来，她似乎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兽，在粘稠的血液中看见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一次次撞击着面前的玻璃。

眼前一片猩红，耳边嗡嗡作响，像新生的幼兽般发不出完整的音节，腥甜的液体灌满口腔。

它只想逃出去。

终于，玻璃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那些模糊的身影将她从血水中捞起，随手丢进一个更大的容器里。

陌生的环境让它更加焦躁不安，周围的生物上下移动，叫嚣一片。

此起彼伏的叫声混成一片刺耳的喧嚣。

它到嘴边的话语只得化作无力的嘶吼。

好吵……好吵，好吵！好吵！！

好烦！！！

安静，死一般的静寂。

终于，当世界重归寂静，它得到了解脱。

隔着玻璃，血色在营养液中缓缓晕开。

她贴着冰冷的玻璃，缓缓睁开眼睛，嘴角竟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在笑……

不知过了多久，瑶景芸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不是血色，也不是黑暗，而是熟悉的床幔。

她在禁闭室昏迷两个多月，出来后依然人事不省。

此刻正呆呆地躺在床上，时不时眨一下眼睛。

那个噩梦太过真实又太过可怕，她努力回想细节，却发现记忆如沙漏中的细沙般渐渐流失。

到最后，她竟然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极其恐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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