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 (3-1)

雨水顺着温亦的衣领滑入后背，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战。他蜷缩在一家24小时自助银行的角落里，玻璃门外是凌晨三点空无一人的街道。右手紧握着那把从沈墨脖子上取下的钥匙，金属齿痕深深印入掌心。

"抽屉...暗格..."

沈墨临终前的话语在耳边回荡。温亦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回忆沈墨办公室的每个细节——那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右侧第三个抽屉里放着备用领带和袖扣...

"市局！"

温亦猛地睁开眼。沈墨作为"商人"，在市局却有独立办公室，这本身就很可疑。如果他是卧底，那里一定有线索。

但现在的市局对他来说比龙潭虎穴还危险。张明可能已经控制了整个刑侦队，老爷子的人或许就守在警局每个出入口。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温亦差点把它摔在地上。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他犹豫了两秒才接通。

"温警官，"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电子音传来，"你比我想象的跑得快。"

温亦的肌肉瞬间绷紧："你是谁？"

"一个朋友。沈墨死前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没有。"温亦条件反射地撒谎，同时将钥匙塞进鞋垫下。

"别撒谎，温亦。"电子音突然变得危险，"老爷子已经派人去你妹妹家了。"

温亦的血液瞬间冻结："你敢碰她——"

"我有办法保护她，"对方打断他，"只要你配合。沈墨给你的钥匙，能打开什么？"

温亦咬紧牙关："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老爷子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电子音突然变成了正常女声："因为我知道你父亲死前最后一句话是'照顾好小晴'。"

温亦的手开始发抖。父亲临终时只有他和妹妹在场，这句话从未记录在任何档案里。

"你是谁？"他声音嘶哑。

"用那把钥匙，找到沈墨藏的东西，然后我会再联系你。"电话突然挂断。

温亦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大脑飞速运转。他必须分秒必争——既要赶在老爷子之前找到真相，又要保护温晴。

他拨通妹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哥？"温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担忧，"你在哪？新闻上说你是逃犯，这到底..."

"听着，小晴，"温亦压低声音，"现在立刻起床，拿上护照和现金，去外婆家的老房子。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同事和林峰。"

"林峰？他不是调走了吗？而且我们分手..."

"别问为什么！"温亦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就当是为了我，立刻走！到了那里把手机关机，用座机打这个号码..."他快速报出一串数字，"只说'杜鹃花开'，我就会知道是你。"

挂断电话后，温亦深吸一口气，走出银行。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寒意。他拦下一辆凌晨拉客的出租车。

"市公安局。"他压低帽檐说道。

司机从后视镜狐疑地打量他："这个点去市局？"

温亦亮出伪造的警官证："执行任务。"

市局大楼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格外肃穆。温亦绕到后门，用以前做刑警时知道的备用门禁卡刷开了员工通道。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幽绿光。

沈墨的办公室在四楼拐角。温亦屏住呼吸，耳朵贴上门板——没有声音。他试着转动把手，锁着的。

从口袋里摸出回形针，温亦花了二十秒撬开了这把他曾经无数次正常进入的门锁。办公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城市的灯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

温亦没有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直奔那张实木办公桌。右侧第三个抽屉上了锁，但钥匙孔大小正好匹配沈墨的那把。

钥匙插入的瞬间，温亦的手抖得几乎对不准锁眼。终于，"咔嗒"一声轻响，抽屉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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