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的蓝焰舔舐着石壁,虞清晚的手腕上血珠凝滞在半空,仿佛时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冻结。她的眼瞳倒映着那悬浮成婚书字样的血滴,耳边回荡的却是自己心口深处撕裂般的痛楚。三百年前未写完的“妻”字此刻竟如烙印般灼烧着她的意识,而萧临渊的身影已在蓝色火焰中变得模糊不清。
楚明澜的手指紧扣住她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布料扯碎。“你疯了吗?”他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
虞清晚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触炉壁。滚烫的温度让她掌心瞬间泛红,但比起心中翻涌的绝望,这点疼痛显得微不足道。她知道,如果此时退缩,那么所有的一切——前世的记忆、今世的挣扎,以及萧临渊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师兄,这一世该我了。”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像是一汪死寂的湖水,却暗藏汹涌波涛。话音未落,她反手一指点向楚明澜的穴道,动作迅捷而精准,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楚明澜踉跄一步,身体僵硬地定在原地。他瞪大眼睛看着虞清晚,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能发出一声低哑的叹息。他的目光复杂难辨,有愤怒,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悲凉。
虞清晚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直视那吞噬了一切的蓝色火海。烈焰映照下,她的面容苍白如纸,唯有眼底燃烧着决然的光芒。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纵身跃入炉中。
火焰瞬间包裹住她的身影,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然而,在坠入火海的一刹那,她听到了身后玉雕爆裂的声音,如同冰层碎裂般刺耳。紧接着,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伴随着尖锐的嗡鸣声,令她几乎站立不稳。
这些记忆并非属于她一个人,而是交织着三人的过去与未来。她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炼魂炉前,怀抱着奄奄一息的萧临渊;看见楚明澜跪在地上,用银针封住自己的穴位以阻止失控;还看见那个被封印在玉玺中的皇帝灵魂,桀骜狂笑,嘲弄他们的徒劳。
“这就是你们的选择吗?”记忆中的皇帝冷笑着说道,声音如同刀刃划过耳膜,“一次次轮回,一次次牺牲,终究不过是在我的游戏里扮演棋子罢了。”
虞清晚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知道,这些记忆不过是幻象,是皇帝试图扰乱她意志的手段。可即便如此,那些画面依然真实得令人战栗。尤其是当她看到萧临渊怀抱残魂的模样时,胸口的钝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炉火渐渐转为纯白,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虞清晚感到体内的血液仿佛被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而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既温暖又冰冷,既熟悉又疏离,像是某种久违的存在正在复苏。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玉雕彻底崩裂开来。四散的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犹如星辰坠落凡尘。一道低沉的叹息声随之响起,宛如来自遥远时空的呼唤。
“虞清晚……”那声音沙哑而低缓,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你终于来了。”
虞清晚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身处炼魂炉中,但周围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的黑暗。而在黑暗中央,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正缓缓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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