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规则 (3-1)

白祁缓缓站起身，银发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经过瑾瑜座位时，他冰蓝色的眼瞳微微转动，视线在瑾瑜装着铃兰的书包上停留了半秒。

"新同学是吧？"老教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把板擦递过去，"把上节课的公式擦掉就行，左边留着。"

瑾瑜注意到白祁接过板擦时，教授突然僵了一下。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悬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他的拇指恰好擦过了白祁的手腕内侧。

"你..."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白祁平静地收回手，转身开始擦黑板。粉笔灰簌簌落下，在他银白色的睫毛上覆了层薄霜。但瑾瑜的注意力全在教授身上——老人正盯着白祁的背影，喉结上下滚动，抓着讲台边缘的手指关节发白。

江提用笔帽戳了戳瑾瑜的手背，压低声音："老头儿不对劲。"

黑板右下角有个被遗忘的化学符号。白祁的板擦掠过时，那个符号突然在瑾瑜视线里扭曲了一瞬，变成了一朵铃兰的简笔画。他猛地掐了自己一把，再定睛看去时，那里只剩下一片雪白的粉笔灰。

"今天我们讲量子隧穿效应。"教授的声音突然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过。他翻开讲义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夹页里滑落。照片飘到瑾瑜脚边，他装作系鞋带弯腰捡起——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教授站在某个实验室门口，身旁是个银发少年。虽然像素模糊，但那对冰蓝色的眼睛和冷漠的表情，与正在擦黑板的背影如出一辙。

瑾瑜的呼吸凝滞了。照片背面的日期显示拍摄于四十年前。

白祁恰好在此刻转身。他放下板擦走回座位，经过教授身边时，老人微不可察地后退了半步。粉笔灰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聚成奇怪的漩涡，像是被无形的气流搅动。

"下面请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教授突然说，声音里带着某种试探的尖锐。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白祁站在讲台前，阳光从他背后投射过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白祁。"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清冷得像冰棱相撞。

"就...这样？"教授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比如来自哪个学校，为什么转学..."

"教授，我想这样就可以了。"白祁打断了他“教授不用担心，你照片中的人并不是我，我并不认识你”老教授有些不可置信，因为白祁跟他照片中的不能说有点相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连气质都…

江提突然举手："教授！您眼镜起雾了！"他故意提高的音量打破了快要凝固的气氛。

老教授如梦初醒般摘下眼镜擦拭，再戴上时已经恢复了常态："好，我们开始上课。"他的目光再没看向白祁那边。

下课了，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老教授夹着教案仓促离开的脚步声、同学们稀稀拉拉收拾东西的嘈杂声，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遥远而模糊。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门口，沉重的木门“咔哒”一声轻响合拢，将偌大的空间彻底留给了他们三人。

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弥漫开来，连窗外透进的夕阳余晖都似乎染上了粘稠的质感。瑾瑜碧绿的眼眸锁定了前方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声音打破了沉寂，质询道：

“你究竟是谁？”

白祁缓缓转过身。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银色的发丝边缘仿佛在燃烧。他冰蓝色的眼瞳转向瑾瑜，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浅淡得如同水面涟漪，转瞬即逝，更显得疏离莫测。

“我刚才不是介绍过自己吗？”他的声音清冽平静，“我叫白祁。”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却微妙地偏移，落在了瑾瑜身旁的江提身上，那审视的意味如同冰冷的探针。

“倒是你身旁的那个人，他叫什么？看上去很想教训我”

被那目光刺到，江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红发几乎要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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