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一 (3-1)

男人在房门外踱来踱去。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抿着的嘴唇暴露了他此刻的焦虑。一旁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抱着手坐在凳子上。

“......女人生产，要这么久的吗？”男人像是忍受不了这般沉默，又或是实在焦虑，停下脚步向医生问道。

“才刚进去十五分钟，别着急。”医生抬起头，看了一眼座钟。男人再次抿紧了嘴，抬起头看向表盘。秒针走的格外慢，滴答滴答，十分折磨人。

“那一般要多久？”

“短的十来分钟，长的要个把小时。”医生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安慰道，“先生，你别太担心，听您说产妇身体一向很好，怀孕的时候精神也不错，通常不会有.....”

“哇啊！”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男人像是被激活似的一个健步冲到门前，医生甚至没来得及站起来拉住他，他便刷的一声拉开房门，差点和出来的护士撞个满怀。

“哎呀！司寇先生，小心点。”护士被吓了一跳，但很快笑了起来，将怀里抱着的小团子举起来给对方看：“恭喜先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然而男人对于自己刚出世的女儿没有看一眼，目光直接越过了护士看向产床：“莫仪呢？莫仪她怎么样？”语气里满是焦虑。

“我没事。还刑司部长呢，冒冒失失有点成年男人的沉稳好吗？”一句虚弱但仍不失气势的声音传来：“生产而已，有多大不了的。”

“.......我这是担心你好吗？”听见这熟悉的音调，男人才放下心来，怼了妻子一句后把小团子从护士手里接过来，细细端详。

刚出生的婴儿，平心而论，其实很丑。只有一小撮头发，还湿漉漉的。皮肤红扑扑的，皱在一起，像只小猴子。但在现在在这个男人眼里，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珠宝。

“你觉得应该叫她什么合适？我是个武将，不擅长取名。”

躺在床上的女人语气弱了些，温柔的看着丈夫怀里的婴儿。丈夫似乎同样犹豫，眨了几下眼睛，看向窗外。

时值严冬，室内温暖，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叫人看不清楚外面。

“就叫霜吧。正好，今天是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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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司寇家的小姑娘长到了四岁，会走会跑会跳，个子也是翻了一倍。然而最近司寇殷却十分苦恼，自己的女儿在性格方面似乎有些奇怪。四岁正是小孩子开始交朋友的年纪，司寇家作为贵族，他们的小孩自然要参加更多的社交。

司寇霜却并不喜欢热闹，晚宴之类的从来没去过。

这也没什么，毕竟确实有人天生喜欢寂静。

但整日几乎一句话不说——那怕是和父母——呆的最多的地方是训练场和书房，尽管她认识的字还不足以将里面的文章完全理解。每到这时候，司寇霜才难得能说几句话，向女仆问完某个字什么意思后便继续埋头苦读。

父母一开始还欣慰于自家女儿如此好学，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学者。可时间长了后，司寇殷便开始担忧：四岁了，她还一个朋友都没有，和家里的仆人甚至父母都有十分疏离，毫无社交关系。有时候，他几乎都要从自己女儿身上看出：超脱尘世 四个字来。

大大咧咧的昭莫仪也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某天她把丈夫拽到卧室里小声说：“我觉得我们要逼小二一把。”

小二是司寇霜的乳名，来历倒也挺有趣。家里一位仆人误把她名字里的“霜”写成了“双”，闹了场小笑话后，名字也就顺口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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