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密的深夜,沈墨在书房处理我肋骨下方的微型伤口时,突然哼起一首陌生的童谣。曲调像生锈的八音盒,每个音符都带着锯齿状的边缘。
"小时候我发烧,母亲总唱这首歌。"他忽然开口,酒精棉按在我伤口的力道加重,"你知道我怎么分辨她什么时候在说谎吗?她右眼会比左眼多眨一次。"
我盯着他颤抖的睫毛,发现这个习惯被他完美继承。此刻他的右眼正以诡异的频率眨动,像坏掉的快门。
"你母亲...经常说谎?"我试探着问。这是沈墨第一次主动提及过去。
缝合针在灯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他忽然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左侧肋骨上陈旧的Y形疤痕——像是被粗糙地缝合过的开放性伤口。
"我七岁那年,她说要去买草莓蛋糕。"他的指尖描摹着疤痕走向,"我等了三天,最后是警察在高速公路护栏下找到她...啊,说好不提警察的。"
剪刀喀嚓剪断缝合线时,我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排列整齐的圆形烫痕,像被烟头精心丈量过间距。这些伤痕让我想起阁楼那个上锁的檀木盒——上周大扫除时发现的,盒盖上刻着"给墨墨的七岁生日"。
"其实我们见过。"沈墨突然扳过我的脸,"在你七岁那年,青森儿童医院。"
记忆深处泛起浑浊的涟漪。2012年冬天我确实因肺炎住院,但记忆中只有终日拉着的浅绿色窗帘,还有隔壁床女孩彻夜的哭声。
"当时你抱着本《小王子》,给每个盆栽起名字。"他的拇指摩挲我的下唇,"我在走廊看着你,直到护士把我拽回电疗室。"
我浑身发冷。当年医院西翼确实是精神科,总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但更可怕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给盆栽起名这种连父母都不记得的细节?
"骗你的。"沈墨突然笑出声,"我们第一次见面当然是图书馆。你害怕的样子真可爱。"
他轻快地包扎好伤口,哼着歌去厨房热牛奶。我蜷缩在沙发上,盯着他留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相册界面。最新上传的照片是在2012年12月25日的儿童医院走廊,穿病号服的瘦弱男孩隔着玻璃窗,凝视病房里低头读书的小女孩。
照片文件名是"我的圣诞礼物.jpg”。
清晨,我在沈墨的衣柜深处发现了更恐怖的收藏。整排挂着的并非衣服,而是密封在透明防尘袋里的儿童物品:褪色的粉色发卡那是和我小学时丢的那只一模一样、印着草莓的塑料水杯底部用指甲油写着"雨晴三年级"、甚至还有我参加朗诵比赛弄丢的蓝丝带领结。
最底层的袋子里装着病历本,翻开第一页赫然是青森医院的信笺:
「患者沈墨,7岁,诊断为病理性依恋障碍。对隔壁病房林姓女童产生妄想性执念,今日再次尝试闯入其病房,建议加大电击治疗强度。」
纸张边缘有干涸的血迹,像是被撕碎后又重新拼接。我忽然想起当年隔壁床女孩总念叨的"玻璃窗外的怪物",以及某天清晨护士们惊慌处理的"破碎的输液瓶事件"。
"找到宝藏了?"沈墨的声音从背后贴着耳廓传来。他抽走病历本,动作轻柔得像在取回不小心被碰倒的茶杯。
"那年圣诞节,我偷了护士的相机。"他翻开最后一页,露出张泛黄的照片:满脸是血的男孩趴在碎裂的玻璃窗前,病床上的小女孩安然熟睡。"他们给我打了三倍剂量的镇静剂,可我还是记得你睫毛在月光下抖动的样子。"
他的犬齿轻轻啃咬我的耳垂,手指却温柔地梳理我的头发:"现在终于能碰到你了,真好。"
落地窗倒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恍惚间我竟分不清哪个更扭曲——是微笑着回忆虐童往事的沈墨,还是在他怀里安静如人偶的自己。
午后雷雨来得突然。沈墨在书房整理他的"收藏品"时,闪电劈断了小区的电缆。在黑暗笼罩的瞬间,我摸黑藏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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