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2-1)

身体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巨力狠狠掼在地上，骨头缝里都在叫嚣着抗议。喉咙里那股铁锈味儿浓得直冲脑门，呛得我忍不住咳嗽。

“咳咳……” 费力地喘匀一口气，视线第一反应就去找司夜辰。这一看，心猛地一沉——他那股强撑着的劲儿好像彻底散了，整个人被那股力道掀得软塌塌地歪倒在旁边冰凉的石头上，脸色白得透底，只剩下眉心紧拧着的一道刻痕，像个破碎又固执的烙印。

我手脚并用爬过去。“司夜辰？” 声音干涩地叫他。

没动静。只有烧得滚烫的皮肤透过单薄的衣料源源不断传来热意，以及……那微弱到几乎抓不住的心跳。脆弱得像悬在蛛丝上的石头，一碰就掉。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漫上来。我伸手想去拍拍他的脸，手指刚靠近——

一只滚烫得惊人的手！带着一种完全不符合他此刻虚弱状态的、蛮横至极的力道，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呃！” 骨头被捏得生疼，感觉像被烧红的铁钳锁住！我吃痛地低呼。

他眼睛还没睁开，整个人像刚从噩梦里挣扎出来，眉头死死锁着，那张被烧得失去血色的薄唇却在急促地翕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骨头缝里磨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濒死之人的…狠戾：

“……别…动…引信！”

声音嘶哑得像破败的风箱，可那语气，偏执得让人心惊！

引信！又是引信！

我看着他那张即便昏迷也写满不甘和扭曲掌控欲的脸，一股邪火“噌”地就烧了起来。都什么样了？！人都快没了！心心念念的还是那点控制权？！我就是个工具？！

“谁他娘是你引信！” 我用力往回抽手，又气又急，声音拔高了几个度，“松手！看你伤的鬼样子！”

这一挣，似乎刺激到了他。

司夜辰紧闭的眼皮底下眼球剧烈地滚动！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牵动了伤口，更多的暗红血丝从他胸前那冻结膜包裹的裂口里一点点渗出来，像暗红色的蛛网在蔓延。他那攥着我手腕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紫色，力道不减反增，固执地要将我钉在原地！

“……走…你…不能…” 破碎的词句从他紧咬的牙关里迸出来，混杂着剧烈的喘息和呛咳，“……坐标…失联…就…完了…！” 每一个断断续续的字音，都像是他燃烧生命意志铸成的冰冷锁链，要将我与他那偏执的“引信”计划死死绑定。

“完你个头！你都快完了！” 我气得眼眶发酸，心里堵得难受。看着他这副明明虚弱得随时会咽气、却还要死攥着控制权不肯撒手的偏执狂样子，又恨又…说不清的揪心。疯了吗？！就为了你那点破计划？命都不要了？！

“松开！我带你先离开这儿！”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另一只手用力去掰他那像铁爪一样的手指，试图让他放手。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他滚烫手背的刹那——

司夜辰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能洞穿人心的桃花眼，此刻是涣散的灰败底色，可瞳孔深处却燃着两点近乎疯狂的、如同地狱鬼火的偏执幽光！那眼神穿透了我惊惶的表情，直接钉进了我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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