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目光先扫过瘫在地上、哼哼唧唧、浑身散架般疼痛的我——罪魁祸首,POS机毁灭者,人形呕吐炮台。
再扫过蹲在我旁边、肩膀依旧在可疑耸动、拼命压制笑意的陈医生——唯一的见证者兼专业补刀选手。
最后,那淬了冰、裹着滔天怒火和无尽屈辱的目光,如同精准的****,狠狠射向后院水景池边,正玩得不亦乐乎的铁锤大爷——浴巾终结者,社死助推器。
空气仿佛被冻结成固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一触即发的临界点——
“咳!咳咳!” 陈医生用力清了清嗓子,终于发挥了他作为专业人士的最后一点素养。他站起身,推了推金丝眼镜,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嘴角的抽搐依旧顽强:“聂先生,许小姐……二位这伤情……都不容乐观。”
他指了指我:“许小姐脑震荡需要观察,多处挫伤需要冷敷上药。”
他又指了指聂梓宸:“聂先生您的伤口……需要重新清创包扎,而且……”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聂梓宸胸口那一片狼藉,“……个人卫生也需要处理一下。”
言下之意:要打要杀要P图,也请先把自己收拾干净,把伤口处理好!别死在我这个医生面前!
聂梓宸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那身黏腻冰凉的呕吐物,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皮肤和尊严。他闭了闭眼,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压制那即将喷发的火山。再次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死水般的冰冷和疲惫。
“处理。” 他沙哑地吐出两个字,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随即,不再看任何人,一手死死按住腰间仅存的布料(黑色平角裤),忍着臀部伤口被牵扯的剧痛,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屈辱、却又带着一种破罐破摔般决绝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向一楼的客用浴室。每一步都留下一个带着海鲜粥气味的、湿漉漉的脚印。
陈医生长舒一口气,赶紧招呼候在远处、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佣人:“快!扶许小姐去沙发!拿冰袋!药箱!”
一阵兵荒马乱。
我像块破抹布一样被小心翼翼地挪到客厅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趴好。冰袋敷上肿起的额角,带来一阵刺痛的冰凉。陈医生动作麻利地检查我的胳膊,喷上消肿止痛的喷雾,又处理了几处擦破皮的伤口。消毒药水刺激得我龇牙咧嘴。
没过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
聂梓宸重新走了出来。他换上了一身新的、同样质地的深灰色丝质家居服(佣人紧急送来的),腰间系得一丝不苟。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梳拢,露出苍白却依旧冷峻的额头。除了脸色依旧难看,嘴唇缺乏血色,以及行走姿势因臀部剧痛而显得极其别扭外,他看起来……勉强恢复了点人样。
只是周身散发的气压,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低。
他无视了陈医生示意他去处理伤口的眼神,径直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趴在那里、哼哼唧唧、额头贴着冰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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