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敖家的人,都这么古板吗?”她伸手抚过壁画上模糊的人脸,“人妖殊途,就一定没有好结果?”
敖砚之正在检查塔顶的长明灯,闻言动作顿了顿:“人有生老病死,妖有百年修行,寿命殊途,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你祖父呢?”阿鸾突然转头,眼神锐利如刀,“他当年为什么要放我姐姐走?”
长明灯的火苗猛地窜高,映得敖砚之的脸一半明一半暗。他想起小时候偷听到的话,祖父在弥留之际反复念着“阿珠”这个名字,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玉佩——和阿鸾的银锁一样,也刻着个“温”字。
“我不知道。”敖砚之转身就走,红绳在他身后自动缠回手腕,“安分点,别给我惹麻烦。”
阁门关上的瞬间,阿鸾听见他袖中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她飘到石柱后,看见一张被折得整齐的笺纸从他袖中掉出来——纸上是幅工笔小像,画中女子穿着月白襦裙,站在永定河畔的柳树下,手里捏着支刚折的柳条,笑得眉眼弯弯。
接下来的日子,敖砚之每天都会来镇妖阁。他不像其他捉妖师那样带着法器,有时会带本《论语》,有时会拿块桂花糕坐在石阶上吃,偶尔还会对着壁画发呆。
阿鸾发现,这个看似冷漠的世家少爷其实很怕黑。每次她故意吹灭长明灯,他都会下意识地攥紧红绳,耳根却悄悄泛红。
“喂,”这天,敖砚之正在临摹字帖,阿鸾突然飘到他面前,“你袖里的女子是谁?”
笔尖在宣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敖砚之把笺纸塞回袖中,声音硬邦邦的:“不关你的事。”
“是你心上人?”阿鸾绕着他转圈,绿袄的裙摆扫过他的砚台,带起一阵水汽,“她知道你是捉妖师吗?知道你每天都在和妖怪打交道吗?”
红绳突然缠上她的腰,将她拉到敖砚之面前。两人距离极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河泥腥气,她也能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墨点。
“温玉棠只是吏部尚书的千金。”敖砚之的声音有些发紧,“而且,我和她不一样。”
阿鸾笑了,这次她没露出獠牙,反而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哪里不一样?是她不会在你练符咒时,陪你在这黑漆漆的阁里待着吗?”
长明灯突然闪烁起来,照亮了壁画上被凿毁的部分——那里隐约能看出,是个捉妖师在给一个女妖渡阳气。
第三章 柳岸咒
清明前后,永定河出了件怪事。
京城郊外的农户接二连三地失踪,最后出现的地方都是河畔的柳林。官府派人查了半月,只在柳树下找到些撕碎的柳叶,叶背面用朱砂写着“等你”。
敖砚之蹲在柳林边,指尖捏着片柳叶。叶片上有淡淡的妖气,和阿鸾的气息很像,却更暴戾。
“是柳妖。”他拿出铃佩晃了晃,阿鸾从里面飘出来,脸色比平时更白,“她是我姐姐当年种下的垂柳,叫柳姑。”
敖砚之翻开《河神录》,果然在阿珠那页的背面,画着棵歪脖子柳树,旁边写着“性烈,护主”。
“我姐姐当年被水冲走时,把银锁埋在了这棵树下。”阿鸾望着柳林深处的老柳树,树干上刻着个模糊的“温”字,“柳姑是想找温家的后人报仇。”
温家后人,正是温玉棠。她的祖父,是当年阿珠等的那个书生的嫡孙。
敖砚之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昨日温玉棠说要去给祖父扫墓,就在柳林附近的墓园。
“她现在在哪?”敖砚之站起身,红绳在他掌心燃烧起来——这是法器感应到强烈妖气时的反应。
阿鸾指向河对岸的废弃渡口:“柳姑把失踪的农户都关在那里,她在等温玉棠过去。”
渡口的木栈桥早已腐朽,踩上去的瞬间,漫天柳絮扑面而来,却在接触到敖砚之身上的墨玉时化作飞灰。渡口中央的老柳树下,温玉棠被绑在树干上,嘴里塞着帕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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