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红得像血,铺在青石砖上宛如一滩新鲜伤口。
楚明澜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眉心被点上了朱砂,唇色染得艳如罂粟。侍女们抖开霞帔时,她看见里衬绣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与冷宫女尸手中的红布如出一辙。
"陛下特意吩咐的。"老嬷嬷为她系上金丝绦,"说这料子浸过七七四十九种药材..."
绦绳勒住脖颈的刹那,楚明澜瞥见窗外闪过白影。猫爪勾着窗纱撕开道口子,露出萧景珩半张隐在阴影里的脸。他手中把玩着银铃铛,铃舌上沾着暗红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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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的祭坛设在冷宫枯井边。
七盏白灯笼在风中摇晃,投下的影子竟组成个怀抱婴儿的女子轮廓。楚明澜被按坐在井台上,脚踝银铃无风自响。萧景珩亲手为她戴上凤冠,冠底却藏着三根银针,针尖抵住百会穴。
"吉时到——"
随着这声唱喝,井水突然沸腾。浮尸们托着个檀木匣子浮上来,匣中躺着对赤金手镯——正是钟粹宫暗格里缺失的第八对。楚明澜刚要触碰,镯子突然自动扣住她手腕,内侧尖刺扎入血脉。
白猫厉叫着扑向钦天监,扯掉他的官帽。露出的头皮上,赫然刻着与楚明澜腕间相同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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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萧景珩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楚明澜被迫对着枯井弯腰时,看见井底泛起红光。水中的倒影不是她,而是个穿嫁衣的少女,正将匕首插进自己心口。
"二拜高堂——"
她被转向那七口小棺材。最中间的棺盖突然掀开,爬出个浑身溃烂的妇人——竟是楚明澜记忆中早已死去的母亲。妇人张开流血的嘴,吐出口含着银铃的婴儿。
"夫妻对拜——"
帝王冰冷的唇贴上她耳垂:"爱妃可知,这场冥婚本该在二十年前就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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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的啼叫声中,楚明澜突然笑了。
她反手拔出凤冠里的银针,狠狠扎进萧景珩颈侧。趁他僵直的瞬间,扯断腕间金镯砸向井沿。镯子碎裂的刹那,井水喷涌而出,裹挟着无数婴孩骸骨。
"陛下错了。"她抹去唇上胭脂,"阿沅从来不想回来。"
白猫跃上她肩头,金瞳直视帝王。那些骸骨突然组成阵法,将萧景珩困在中央。楚明澜从发间抽出人皮面具,轻轻盖在最近的一具小棺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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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鼓响时,楚明澜独自站在废墟里。
嫁衣褪成惨白,银铃在掌心化作齑粉。晨雾中缓缓走来个身影,穿着她熟悉的灰布衣裳——是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怀中抱着陶瓮里的胎儿。
"澜儿。"他将胎儿递来,"这才是真正的替命符。"
胎儿睁开眼,瞳孔是与白猫相同的金色。远处传来宫门洞开的巨响,楚明澜低头看自己不知何时变得透明的手腕——那里的符文正一个接一个亮起,组成全新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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