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光线像被揉皱的纸,沉沉地压在地板上。
台灯的光晕边缘泛着灰,勉强照亮张瑞乔指间那截燃到尽头的烟。
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在她抬手的瞬间簌簌落下,混着满室呛人的烟雾,在光尘里打着旋儿。
最后一点猩红在烟蒂上明灭了两下,彻底归于死寂。
她将烟蒂摁进满是烟蒂的青瓷烟灰缸,“滋”的一声轻响,像某种信号的尾音。指尖在泛着冷光的屏幕上悬了两秒,最终落下——【收网】。
两个字像淬了冰,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眼底的光比屏幕更冷。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檐角的水滴砸在青石板上,节奏慢得像倒计时。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山道上,越野车的远光灯刺破浓雾。
吴邪靠着车窗,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玻璃,倒映在窗上的侧脸忽明忽暗。
他不知道,自己身后跟着汪家派来的三支小队,像三条吐着信子的蛇,正沿着车轮印悄然逼近。
山东的某个古镇里,另一个“吴邪”正站在戏楼的雕花窗棂前。
张海客扮的齐羽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银杏叶,动作神态与山道上的人如出一辙。
几乎是同一秒,汪家基地的运算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两个目标信号在同一经纬度出现,数据流瞬间紊乱,屏幕上的红点像疯了的萤火虫,密密麻麻地闪烁、重叠,最终化为一片刺眼的白。
“嗡——”
隐藏在基地通风管道里的张家人按下了信号器。微弱的震动顺着金属管壁蔓延开,像沉睡的蛇终于睁开了眼。
分散在各地的张家人几乎同时收到了讯息:正在验货的手停在半空,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骤然收紧,蹲在屋顶放哨的人翻身跃下——所有脚步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皮鞋踩过瓷砖的脆响、布鞋碾过泥土的闷响、军靴踏过石板的重响,交织成一张收紧的网。
祠堂的铜钟在子夜时分突然敲响,第一声震得窗纸发颤,第二声惊飞了檐下的夜鸟,第三声落下时,张瑞乔已经站在了张家古楼的石阶顶端。
山风掀起她的衣摆,身后的队伍像沉默的潮水,一步步漫上台阶。
汪家的据点在黎明前陆续传来消息,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字字清晰:“东南区清剿完毕”“西北仓库控制住了”“主脉人员全部扣下”。
张瑞乔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九门那半数资产的清单正在她袖中发烫——当年他们欠族长的,如今正一分不少地回来。
她从不是宽宥的人,账本上的每一笔,都要用血来平。
尘埃在晨光里落定。
谁也没提吴邪的下落,是脱身了,还是困在了局里,似乎都与此刻的张家无关。
张瑞乔转身踏上归途,队伍跟在她身后,像一条游向深海的鱼。
东北老宅的朱漆大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门槛上的青苔还带着湿意。
放下跨国生意的、停了考古队的、收了暗线的……分散在天南海北的张家人都回来了。
有人蹲在院里摸着老槐树的纹路,有人站在堂屋对着祖辈的牌位发呆,有人在厨房升起了久违的炊烟。
张瑞乔站在院中,看着青砖地上的光斑一点点移动。
烟雾散尽的喉咙还带着涩,却在闻到那缕槐花香时,忽然松了口气。
这里才是根。
无论走多远,搅起多少风浪,最终都要落回这片土地。
暮色像一块浸了水的灰布,沉沉压在张家老宅的飞檐上。
张瑞乔站在青石板铺就的院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声音被风撕成一缕缕的,却字字清晰地落进每个人耳中:“把东西……都抬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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