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教室的时钟滴答作响，下课铃声即将响起。江晏正专注地听着老师讲课，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悄悄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俞发来的信息：【阿晏，我刚刚看见程璟辞了】。

男人的瞳孔瞬间一缩，抬眸望向周俞平时坐的位置——空无一人。他逃课了吗？这么说来，消息可能是真的。江晏的心猛地一沉，思绪翻涌，那个一声不吭就离开的人，居然回来了。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回复：【在哪？】

周俞很快回道：【就在校门口那个小卖部，你过来了吗？】

【不去】。

他似乎还在跟那人置气，把手机放回裤兜后，便不再看新进来的消息。但不知何时起，他的注意力已经从黑板上移开，呆愣地望着窗外。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江晏和程璟辞从小一起长大，甚至熟到穿一条裤子。直到高一那年，他们约好一起去给程璟辞过生日。然而那天，江晏却被母亲锁在房间里。“我供你上学多不容易啊！你还想出去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玩？”门外传来母亲歇斯底里的责骂声。

江晏紧紧攥着手机，指尖泛白。住在二楼的他打开窗户，小心翼翼地扒着水管往下滑。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还没滑下一米，手一松，整个人径直摔进了草地。疼得说不出话来，小腿像是折断了一样。幸好下面是草地，如果是水泥地，后果不堪设想。

拖着疼痛的身体，江晏一瘸一拐地朝着约定的地方赶去。到达时，只有周俞一个人坐在那里。他拍了拍周俞的肩膀，打趣道：“是我来早了还是来晚了？”

周俞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个信封，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江晏觉得奇怪，信封上赫然写着程璟辞的名字。他颤抖着手拆开信封——

（走了，勿念）

简短的四个字，却像一把利刃刺入喉咙。那一刻，最痛的不是身体，而是程璟辞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叮——”下课铃声将江晏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同学们兴奋地收拾书包，陆陆续续走出教室。不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手机持续震动，是周俞的来电。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阿晏，好久不见。”

一秒、两秒、三秒……短暂的沉默后，江晏挂断了电话。他本想质问程璟辞为何不告而别，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拿起外套，江晏快步走出教室。平时都是走大门，想到程璟辞应该在大门口等，他选择绕路走后门。

后门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人经过。此时，周俞的信息再次弹出：【程璟辞刚刚把我手机夺了】、【你别走小门，他过去了】。

抬头望去，正好与程璟辞的目光撞个正着。江晏迅速打量对方一眼，发现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五官更硬朗了些，少了那份稚气。

程璟辞开口说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阿晏，你为什么挂我电话？”

江晏一听，语气中夹杂着怒意：“我没骂你就不错了。”

程璟辞明显感到愧疚，声音轻了几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用了，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吗？”江晏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程璟辞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江晏远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意识到，江晏似乎真的疏远了他。是因为当年自己的不告而别吗？

夕阳缓缓拉远，定格在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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