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罪 (2-1)

监控录像中，莫掩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消失了十三秒。追捕者反复回放那段模糊的画面——他只是在消防栓前停留了片刻，手指轻轻擦过金属表面，随即彻底脱离所有追踪设备的锁定。

"是声波共振。"技术组最终在报告里写道，"他改造了通风管道频率，让整层楼的摄像头同时黑屏。"但没人知道，那十三秒里莫掩正站在追捕队长身后，将一枚银色U盘塞进他的外套口袋。

U盘里是能源公司排污管道的实时坐标。

暴雨夜，莫掩缩在废弃变电站的通风井里。防水布裹着发热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倒计时：距离化工厂废水偷排还有1小时27分。他咬住手电筒，将改装过的信号发射器焊进通风管道。

铁锈味的冷风灌进来时，他突然听见金属梯传来震动。

那是个穿着褪色工装裤的姑娘，手腕上有和他相同的条形码刺青。莫掩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是三年前某生物实验室的受试者编号。她正把偷来的降压药塞进帆布包，对通风井里闪烁的电脑蓝光毫无警觉。

"你也在被他们追杀？"莫掩的声音让姑娘撞翻了铁皮桶。她举着生锈的扳手，眼里的恐惧比雨水更冷。直到看清他卷起的袖口下同样的刺青，扳手"当啷"落地。

她叫程真，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被注射了蓝色药剂。莫掩注意到她后颈皮肤下有细微的金属凸起，那是未激活的追踪芯片。实验室的"未觉醒者"会定期接受记忆清洗，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扫地机器人。

化工厂方向传来刺鼻的氯气味道，莫掩把电脑转向她："我需要有人切断备用电源。"程真颤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某个似曾相识的指令组合突然刺痛太阳穴。当她输入那串代码时，厂区监控画面雪花般湮灭了所有排污证据。

他们蹲在芦苇丛里，看着环保局的车队呼啸而至。程真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后颈也有芯片对不对？为什么没被控制？"

莫掩将小刀在柴油桶上擦亮："第一次审判后，我自己挖出来了。"刀尖挑开她衣领时，程真听见自己血管里传来细密的电流声。芯片落进污水的前一秒，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进意识——原来三年来她"偷药"的对象，始终是实验室名单上的重病家属。

黎明时分，莫掩在晨间新闻里看到自己。化工厂偷排事件占据头条，但画面突然切到演播室，主持人举起一张照片："举报者真实身份为在逃诈骗犯莫掩，此人擅长伪造证据..."他关掉平板，发现程真正对着便利店玻璃出神。

那上面贴着他的通缉令，悬赏金额又涨了十万。

"你早就知道会被污名化。"程真撕下通缉令，背面是某位高官女儿海外账户的流水单，"为什么不直接公开所有证据？"

莫掩把新的芯片植入肩膀——这次是某位议员的健康监测器："当权者从不相信真相，只相信即将烧到自己脚背的火。"他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沾着咳出的血丝，程真这才注意到他一直在服用免疫抑制剂。

他们在国道上分开。程真带着证据前往邻省，莫掩则故意在加油站露出行踪。追捕队包围废弃服务区时，他正用激光笔在天花板投射数据链。特警队长踢开门的前一秒，所有市政厅的电子屏突然开始播放制药公司篡改疫苗报告的原始数据。

但这次直播画面里，莫掩的脸被刻意放大。旁白声音冰冷："请注意该逃犯具有高度反社会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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