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带我落在摘星阁檐角时,满城灯火恰似碎金倾入砚台。他解下玄色披风垫在琉璃瓦上,袖间忽滚出个鎏金胭脂盒,机括转动声如雨打青瓷。
"上元节礼。"他指尖抚过盒盖鸾鸟纹,铜簧轻响间弹出三寸见方的暗格,"左边是止疼丸,右侧藏了见血封喉的毒。"
我借着月光细看,金箔夹层里竟嵌着缩小版的暴雨梨花针。这是按我去年绘制的图纸改良的,彼时傅明修笑我女子不该碰杀器,转头却将图纸送给柳柔儿防身。
"陆侍卫可知私藏军械是何罪?"我故意将机关盒抵在他喉间,触到他吞咽时滚动的喉结。
他忽然握住我手腕向侧方翻转,胭脂盒"咔嗒""
声裂作两半,露出中空层里晒干的棠梨花瓣。陆砚捡起一片含在唇间,白玉扳指映着脖颈处未愈的箭伤:"姑娘的图纸被改成首饰盒,算不得军械。"
远处传来丝竹声,傅明修扶着柳柔儿登上观景台。那女子披着我的狐裘大氅,指尖正勾着傅明修新得的羊脂玉佩——本该是给我的及笄礼。
陆砚忽然扳过我下颌,拇指擦过唇上咬出的血痕:"姑娘看够了,不妨看看真正的上元灯。"
他扬手甩出火折子,朱雀街七十二座灯楼骤然变换图案。鱼龙灯化作齿轮转动的莲台,玄鸟灯展开金箔羽翼,每处机关衔接处都烙着小小的"砚"字。百姓惊呼声中,最大那盏凤凰灯吐出丈余长的火绸,赫然显出"清月长安"四个篆字。
"去年姑娘说寻常烟火配不上生辰。"陆砚的剑柄轻叩飞檐,满城灯火突然熄灭。他自怀中掏出的夜明珠照亮方寸天地,我看见他掌心躺着支烧焦的紫竹笔——正是我中元节为傅明修求的文昌笔。
"那夜火盆里的图纸,臣捡回来拼了整宿。"他碾碎笔杆,露出中空管里藏着的血书。那是我半昏迷时写给傅明修的求救信,末尾日期却被改成柳柔儿的生辰。
惊雷劈开云层时,陆砚用身体为我挡住急雨。他腕间墨玉镯撞在我的寒玉镯上,竟严丝合缝扣成阴阳鱼。雨珠顺着他的眉骨落进我衣领,烫得心口发颤:"臣冒昧,借姑娘生辰八字一用。"
不及反应,他已咬破指尖在我掌心写符。血珠渗入肌肤时,凝香阁方向突然传来巨响。我们跃下屋檐,恰见傅明修抱着柳柔儿从机关密室冲出,而我设下的七星锁已碎成齑粉。
"清月来得正好!"傅明修眼底泛着血丝,"柔儿被困时触发了血咒,需取你三滴心头血......"
陆砚的剑鞘突然横在我颈间,剑气削落傅明修半截衣袖。他笑得比雪灵芝还冷:"世子的罗盘指错方向了,破血咒该用结发之人的指尖血。"说着挑开柳柔儿袖口,露出她与傅明修绑着红线的尾指。
柳柔儿腕间的鎏金镯应声而裂,掉出半块刻着傅明修生辰的玉珏。那玉料分明取自我母亲留给我的聘礼,内侧还留着被我摔出的裂纹。
"多亏林姑娘的机关盒。"陆砚将胭脂盒抛给柳柔儿,"暴雨梨花针见血方归,柳姑娘可要接稳了。"
凄厉尖叫声中,陆砚捂住我眼睛。他掌心有机关师特有的薄茧,擦过眼睫时落下句叹息:"臣终究没忍住,让姑娘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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