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不会爱你14

程楷的黑色大衣上有十七种香水残留。

这是姜雨用气象色谱仪分析出的结果。当她第七次在工作室闻到橙花香气时，终于把雪松精油倒进加湿器。淡青色烟雾缠绕着程楷刚带回来的星空灯配件，在阳光里形成小型锋面雨云。

"你闻起来像中药房。"程楷扯开两颗衬衫扣子，银质碎星吊坠撞在烧杯沿上叮当作响。他故意把前女友寄来的婚礼请柬压在调香台，薰衣草火漆印蹭着姜雨刚配好的焦虑缓解剂。

姜雨默不作声地调整回流装置。冷凝管里流淌着薄荷脑与龙涎香的共沸物，她在实验记录本上写：【09:47 橙花浓度下降至3.2ppm】。玻璃罩里培育的迷迭香突然剧烈晃动——程楷正用热风枪烘烤客户定制的星空香薰蜡烛，佛手柑气息像隐形的手扼住她喉咙。

深夜的爆炸发生在02:14分。姜雨研发的记忆消除香氛因比例差错产生爆燃，火光中程楷冲进来用那件浸满各色香水的夹克裹住她。消防喷淋头启动的瞬间，他们听见各种香气在雨中厮杀：

- 雪松与橙花在瓷砖上撕扯出乳白漩涡

- 焦糖玛奇朵味的灭火干粉吞没广藿香

- 姜雨袖口的薰衣草撞碎顾燃领口的烟草渣

"你赢了。"程楷在满室狼藉中举起半融的香薰蜡烛，雪松木芯正在橙花精油里倔强燃烧。他脖颈处的碎星吊坠沾着姜雨的眼泪，咸涩水珠将前女友的香水腌渍成海风气息。

后来姜雨在程楷的机车后备箱发现已经氧化的橙花香水，瓶身贴满她写的警告便签。而程楷偷偷更换了所有调香台的标签——他用姜雨的焦虑缓解剂配方替换了前女友的香水成分表，在【橙花】旁标注【遇见摩羯座的狮子座需要雪松镇静剂】。

梅雨季节最潮湿的那天，工作室突然弥漫着青苹果与蓄电池混合的诡异香气。姜雨顺着味道掀开程楷的枕头，发现底下藏着融化的星空蜡烛和儿童医院感谢信。她这才知道，那些患儿使用的星空手环里，雪松香气浓度始终维持在令她安心的17%——恰好是程楷衬衫上残留的橙花香水被覆盖的比例。

台风过境的午夜，程楷把最后一瓶前女友送的香水倒进自制火箭燃料。发射架上的星空灯在暴雨中升空，燃烧的橙花香气化作天蝎座尾针形状的烟迹。地面接收器里，姜雨调配的雪松香精正将雨滴染成淡青色，像无数颗坠落的迷你冥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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