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彭平便再次传来冗长的号角声,一条黑色洪流缓缓涌来,战马嘶鸣,铁蹄如雷,仿佛要将这座孤城吞噬。
千韩屹立城头,目光停留在领头之人。
那人的穿着与其他士兵无异,但光是气质上,便能轻易地与其他人区分开。
而这时,那人似乎也同样察觉到了这道目光,朝着城头望去。
这或许就是敌手之间的默契,两人就这么隔着几百米之外对视着,明明谁也看不清谁,却又在对峙着。
当匈奴迈出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的一步时,两人心照不宣,同时下令道:
“放箭。”
数千根箭矢飞出之际,亦有上百根粗大的箭矢袭来。
匈奴箭矢制作粗糙,却分量沉重,借助重力,抛射威力惊人,好在千韩有先见之明,若不是在重建彭平时就要求用砖瓦建筑,恐怕这一击,城内已伤亡惨重。
而对方也似是知晓这一点,准备着下一次进攻。
就这样僵持了数天,匈奴每日都来到彭平外来往隳突,绕城盘旋,向城内抛射箭矢,而千韩也以此招回击。双方的箭矢都是现场制造,但他们都知道,对于攻城战,弓箭只是餐前的茶水,真正的惨烈战斗还没有开始。
而在这战斗开始之前,谁先顶不住压力,谁便是这败者。
十万对三万,这压力对塔木浑来说微乎其微。
他甚至可以把这压力加倍奉还到对方身上。
估摸着对方城中该逃的人都逃完之后,他挥了挥手让手下将前些日子擒来的俘虏拉到他帐前来。
不一会,厚厚的帐帘突然掀开,一个身材瘦小的汉人连滚带爬地跪到他面前,头都不敢抬。
而这个人,正是之前筱月所派往京城的信使。
他能活到现在,很大部分原因就是他们甚至没动用任何刑罚就撬开了这人的嘴。
这才是大部分中原人的样子。
懦弱,怕死。
但于塔木浑而言,只要听话就够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短刃,耐心地欣赏着那人惶恐不安的神情,要将他心底的恐惧放到最大。
从他失去右眼的那一刻,他就发誓要让所有的中原人都像面前的这人一样,永远跪伏在他面前,不敢抬头,不敢妄动,只能像个懦夫一样瑟瑟发抖。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甚至亲手血刃了他的兄长,夺得了王位。
这场腥风血雨也让他更加笃定了自己的认知。
只有拥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才能让所有人都害怕他,尊敬他,畏惧他,就可以随意地玩弄别人的生死,决定这一切。
暴力,和权威,才是真谛。
而这些,没有任何时刻会比现在离他更近。
右眼之仇,必加倍奉还。
就在对方将要崩溃之时,塔木浑终于开口,让他站起。
那人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呆呆地站在那里,连手都不知道放哪。
“你可知,你们这一战的胜算有多小?”
兴许是他的汉话太过生硬,对方迟疑了片刻才傻傻地点了点头。
“你们所有去请援的信使都已被我们抓获并且处死,若不是看你如此顺从,你的结局也是这样。”
对方稍稍一愣,点头如捣蒜。
“既然如此,那你便再听从我们一次,去诱降彭平,无论成败,都可放你一命。”
话音刚落,那人就急不可耐地答应下来,似乎生怕他后悔。
这副贪生怕死的嘴脸连塔木浑都觉得有些恶心,挥了挥手,让对方离开,与此同时,一名匈奴走入营帐,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敌方的援军已全部集结彭平。
时机已到。
这一夜,灯火通明,无论城内,还是城外。
这是预兆,鲜血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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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烟大漠,黑云压城,身前是几丈高千丈远的城墙,而墙头那个身披银甲,负弓而立的,正是他们的将军——千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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