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为师吗?"
洛冰河全身都在发软,这声发问,简直去了自己半条命,心跳漏了半拍。
"当....当然可以,师尊要什么,弟子都可以。"
沈清秋莞尔,转身走进竹舍,遗落了一身的潋滟。
洛冰河还在原点,忘记了怎样走路,只是不动,一颗心在胸腔里乱闯,失了方向。
青衣仙者站在门框外,回眸展颜。
“夕阳虽美,莫要贪恋。进来。”洛冰河这才不自觉地跟上自家师尊,原来这就是情窦么,真是害人,又让人好生欢喜。
他贪恋的可不是那沉沦的斜阳......
沈清秋又坐于矮桌前,眼前的汤药似乎不比上午的苦,一饮而尽,涩涩半生。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腌梅子,往嘴里送去。
"嗯,甜。"
洛冰河受不住了,端起药碗,就要逃跑。
"师尊,弟子先去修习心法了,弟子告退。"
风一般的,身体离开了竹舍,可是啊,落了一颗心在谁人那里。
日子就是这样,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转眼就折了一季,快要入冬了....
果不其然,岳清源来了清静峰。
沈清秋正闲坐在莲花池中央的石岸上,风动涟漪,吹不散的两个人又聚在一起。
"师弟,近日身体可好了?"岳清源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关怀着他,永永远远的柔情都给了他沈九。
"一切安好,师兄此次来清静峰,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师弟。"沈清秋自然知道他是来和自己说双湖镇的事,他也早已准备好了。
"正是,近日山下的双湖镇怪事连连,王员外已来求助过我派几次,但不是什么棘手的麻烦事,师弟刚好可带些弟子下山历练,师弟以为如何?"他一向都是以询问的语气待沈清秋,敬,爱。
"明日我便动身,师兄放心。"沈清秋不动声色,望着远方的长空,安宁。
"那好,万事小心,注意安全,你比什么都重要。那....师兄先走了。"岳清源转了身,笑得苍白,若是一生能三言两语偶相见,还算不错,不是吗。
这辈子,失去的东西补不回,眼前的人抓不住,不过就算如此,也要尽力弥补。
“我记得有一天,我们在大街上,看到个卖糖葫芦的老人,那时候我真想吃一颗....不说一颗,哪怕一口都可以,可是我们身无分文,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后来,我自己可以买得起,但是却不喜欢了。师兄,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沈清秋被往事勾起伤心,两人背对着彼此,默了又默。
岳清源心如千斤,直往下垂。
"年少无为,是七哥的错,连糖葫芦都不曾给过你,而今光阴不可逆,追不回的,七哥欠你,七哥会还你。"
沈清秋失语了,顿了顿,在身后人看不见的地方咧开了嘴角。
“师兄能还多少呢?”
岳清源僵住了,这样的问题,该怎样让人满意,或是无论怎样回答,都是空谈。
“小九,七哥知道,你恨我,但七哥这辈子都愿意.....愿意补偿你,我有的,都给你。你要的,我也给你。”
"哈哈哈,师兄啊.....路上慢些,清净峰的竹林虽说青叶落了不少,却还是有一番风景,师兄不妨去看看。"沈清秋合了眼,心中有一口枯井,枯井里降了甘霖。
岳清源走了,背对着背地走远了,许是去看竹林了。
日升月潜,一夜无眠,但光明会再现。
朝阳在山头上还出得羞涩,隐隐的青山轮廓被勾勒得遒劲。沈清秋一干人等早已在山下集合,随行的有十个弟子,当然,洛冰河也在内。
洛冰河驾着马与沈清秋的马车同行,这三个月来,他日日勤于修习,一天起码要进竹舍四五趟,美其名曰"心法不得要领,还请师尊赐教",沈清秋也很放心地把峰上的大部分事务交给他去办,两人你来我往,关系颇为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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