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腾出拇指轻拭去洛冰河眼角的滚烫,温凉如玉般的触感不经意间缓解了眼前人脸上的潮红。
“洛冰河,你也不是几岁小孩,怎的这样爱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日后还是改改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坏毛病才好。”
洛冰河闻言,刚褪下的嫣红又爬上了脸蛋,沈清秋指尖都被突然的升温弄得一头雾水。
洛冰河爱哭就算了,没想到还这么害羞,若是女儿身,应当是养在闺阁中那足不出户的大小姐。
“嗯,师尊,我会努力改掉的。”声线还有些少年的沙哑,尚还稚气未脱的小脸浮现着天真和坚定。
沈清秋满意地微微颔首,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好,脸上的瘀血都已化开,青印消下去了,腿脚上的伤莫要久拖,快回去洗净上药,谨防落下病根。早些休息,明日卯时来竹舍寻为师。”
洛冰河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果然痛感全无,望着眼前为自己抚去一身伤痛的人感激涕零。一时间也忘记,这遍体的鳞伤本就是拜他师尊所赐。
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颗糖,不过洛冰河只愿品其甘,巴心巴肺地乐在其中。
“多谢师尊,弟子告退。”
洛冰河刚转身没走几步又被沈清秋喊了回来。
“等等,今晚别回柴房了,竹舍外还有一间偏室,从前为师偶尔会在那里小憩,以后你住在那里,什么都有,不用带东西过去。”
沈清秋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洛冰河住了四年柴房,那里面潮湿阴冷,若是普通人怕早已寒气入体终日咳喘,如果自己再让他继续住下去也不利于伤口恢复,索性就把偏室拨给他,就当是补偿。
洛冰河受宠若惊,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剧烈的痛感提醒着他没有做梦,他猛地冲到沈清秋面前,双膝从半空中重重地软了下去,与地板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师尊....弟子多谢师尊...多谢....多谢师尊...”
他压抑着的哽咽的声音,隐隐啜泣,只道“多谢....多谢....”再没有其它多余的词汇,此时只有最简单的心思,就是感恩。
啪嗒,啪嗒的水滴声,是洛冰河另一种表达的方式,千言万语道不尽,只化作泪连连。
沈清秋也不劝他,若换作是自己,苦尽甘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喜极或心酸。
“快起来,地上凉,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敬重为师,为师知道,但不用每每都如此作为。”
沈清秋自重生后,这洛冰河下跪的次数双手都掰不清,这膝盖骨就像不要了似的拼命往外送,不免让他胆战心惊。
洛冰河抬起白净的小脸,眼眶边的微红更衬得肤色雪白,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惹人不住多看几眼。
“咳咳..好了,去吧,为师先歇息了。”
沈清秋被望着有些不自在,这样的场面犹如自己在欺负哪家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老脸臊得慌。
洛冰河意犹未尽,柔海荡漾在心中,一浪接着一浪。
目光舍不得离开沈清秋,但不得不抽离出来。
“是弟子失礼了,打扰到师尊歇息,弟子告退。”
洛冰河这才出了竹舍,寻到偏室推开门迎面扑来清香阵阵,与沈清秋身上的味道别无二致,室内的陈设简单儒雅,虽没有竹舍大,但依旧宽敞得很。写字台,茶桌,竹榻,笔墨纸砚样样齐全,干净整洁,与那阴暗杂乱的柴房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将门关上,磨磨蹭蹭地坐上了竹榻,这里,曾经他的师尊睡过,一遍一遍抚摸那青色的被褥,爱惜而又敬重。
竹舍里,沈清秋本以为这一夜不算长,不过是睁眼闭眼的事情,可肩上的钝痛感总不愿间断,像是带着满满的恶意不让他入睡,不知不觉间,身体开始发烫。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陷入上一世的恐惧,被拉进无尽的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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