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的吐息在甲板上凝成霜花,柏源倚着船舵擦拭叶哨,哨身松柏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我望着海图上新添的朱砂标记,那是十二片饕餮甲最后出现的位置——南诏圣女假死的珊瑚墓冢。
"哗啦——"
铁索破水声撕裂夜幕,柏源突然将我拽进怀中。
染血的草编兔子正巧被弩箭钉在桅杆。
箭尾缠着的桔梗花笺浸透咸腥,展开是崔望濒死的字迹:"子时潮涨,圣女归海"。
柏源:“看来有人急着喂鱼。”
他笑音未落,七艘玄铁舰已呈扇形围拢。
为首舰船桅杆挂着南诏蛇旗,旗面却绣着摄政王府的鹰隼暗纹。
我:“你早知道圣女活着?”
鎏金匕首抵住他心口,刀柄松柏纹硌着掌心旧伤。
柏源垂眸轻笑。
柏源:“陛下希望我知情吗?”
海浪突然剧烈翻涌,他护着我撞向船舷的瞬间,沧溟的尾鳍拍碎最近敌舰。
琥珀色竖瞳倒映着漫天火箭,像极了那夜寒潭里破碎的星子。
暗红穗子拂过眼睫,柏源已解下我腕间红绳哨。
三短一长的哨音响彻海面时,幽灵船底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
十二尊青铜炮从浪涛中升起,炮身刻满草编兔子的纹样。
柏源:“看好了,”
他咬破指尖在罗盘划出血线,饕餮甲片在月光下泛起荧光。
柏源:“这才是真正的海军。”
第一发炮弹炸开的水幕里,我看见柏源少年时的虚影。
十七岁的他蜷在炮管阴影里编草兔,血污的手指被海草割得伤痕累累。
现实与记忆重叠的刹那,他忽然攥住我手腕按向炮台机关。
柏源:“点火。”
命令裹着血腥气灌入耳膜,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掌纹与青铜纹路严丝合缝。
炮火映亮他侧脸时,那抹笑意竟与斗兽场铁笼中窥见月光的困兽重合。
南诏战舰在雷鸣中支离破碎,柏源却突然闷哼着单膝跪地。
掀开银甲才见心口嵌着半枚蛇形镖,伤口泛着与腐心草相同的诡紫。
我:“什么时候中的招?”
他攥着我要取药的手腕摇头,冷汗顺着下颌滴在甲板,汇成小小的水潭。
染血的手指灵巧地编着海草,转眼又成型两只兔子。
柏源:“你看,它们是一对来着。”
他将草兔塞进我掌心时,指尖温度烫得惊人。
柏源:“老厨娘说...疼痛时要想着温暖的东西。”
子时更鼓从海底传来,沧溟突然发出悲鸣。柏源瞳孔骤缩,揽着我跃上巨兽脊背。
深海漩涡张开獠牙的瞬间,我看见圣女阿萝立在珊瑚冢顶,手中捧着的正是最后一片饕餮甲。
柏源:“抓紧鳞片!”
他的警告被飓风撕碎。沧溟失控般冲向漩涡中心,柏源徒手掰开巨兽逆鳞,将自己的血涂满鳞片缝隙。
当琥珀竖瞳恢复清明时,他后背已血肉模糊,却仍用身体为我挡住激流。
"砰——"
我们坠入珊瑚墓冢的刹那,柏源翻身垫在我下方。碎骨声被浪涛吞没,他竟还有力气编完半只海草兔。
我:“疯子!”
我撕开裙摆为他包扎,却发现他腰间坠着个陈旧的草编笼——正是那日他说要编来装我性命的金丝笼。
柏源:“臣的命...比陛下的裙裾还轻...”
他咳着血沫笑出声,指尖突然弹出一枚青铜钥匙,与松柏双钥碰撞出清越声响。
柏源:“但您的命...得装进最漂亮的笼子。”
圣女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时,柏源猛地将我推进珊瑚丛。他迎着剑雨跃起的姿态,像极了撕开猎物的野兽。
当最后一片饕餮甲没入他胸膛时,十二道星芒突然从海底升起。
他转身时的眼神,与寒潭初见那日一模一样。
柏源:“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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