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暗中的黑暗
狭小逼仄的禁闭室里,死寂如浓稠的墨汁,将一切都浸没其中。时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彻底凝固。墙壁上那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斑驳痕迹,像是岁月亲手镌刻下的神秘符号,又似一张张干裂的嘴唇,在幽暗中低声呢喃着被尘封的过往,每一声低语都重重地砸在叶苒的心尖,映衬出她此刻内心深处无尽的孤独与无助。
她身形单薄,如一片飘零的落叶,静静地坐在床边。那床板硬邦邦的,毫无温度,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直直地侵入骨髓。她的目光空洞而又迷离,漫无目的地望向那面灰暗、粗糙的墙,思绪恰似断了线的风筝,在狂风中肆意飘荡,渐渐飘向远方。
回到京都后的每一个瞬间,都如同被精心剪辑过的影片,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回放,每一个画面都被无限放大,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尖锐的刺,深深扎进她的心。她这才惊觉,自己对这个外表看似繁华似锦、实则内里暗流涌动、阴谋丛生的叶家,竟是如此陌生,了解得少之又少。每一次回忆,都像是踏入了一片迷雾重重的森林,让她愈发迷茫,不安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进来,快点!”聂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尖锐而又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不耐烦,仿佛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禁闭室里压抑的寂静。只见她身姿高挑,神色冷峻,身后带着两个仆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仆人双手稳稳地端着一只破旧的木盆,盆里的水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另一个仆人则紧紧握着一根皮鞭,那皮鞭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叶苒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下意识地往后缩去,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你们要干什么?”
“给我按住她!”聂云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厉声命令道,声音在禁闭室里回荡,震得叶苒的耳膜生疼。两个仆人闻言,如训练有素的恶犬,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叶苒按在地上。冰冷、粗糙的地板贴着她的肌肤,寒意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这个贱胚子,在乡下待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和你妈一样,来勾引你小叔吗?”聂云一边说着,一边一步一步逼近叶苒,她的声音充满了恶意,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尖锐的倒刺,狠狠地扎进叶苒的身体,扎进她的心里。
叶苒被按得动弹不得,四肢被死死地压住,仿佛有千斤重。疼痛从皮肤开始,如野火般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寸神经都在痛苦地叫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却强忍着,怎么也不让它们流出来。她清楚地知道,在这黑暗如渊的叶家,自己孤立无援,连哭都不敢大声,稍有不慎,迎接她的将是更残酷的折磨。
然而,就在这仿佛永无尽头的黑暗时刻,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希望之光,如同一颗顽强的火种,在叶苒的心中悄然燃起。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等禁闭结束后,一定要想尽办法弄清楚这些谜团。只有找到真相,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为含冤而死的父母报仇雪恨。虽然此刻身体被困在这狭小的禁闭室里,如同被囚于牢笼的困兽,但她的思绪却越发清晰,心中的信念也越发坚定,犹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巍峨山峰。
“给我拿鞭子来,我要抽死她!”聂云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这一刻,她隐忍了18年的怨恨与嫉妒,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宣泄出来。她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双眼通红,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
叶苒无力地倒在地下,只有她自己清楚,那深入骨髓的疼痛是多么难以忍受。她们就是想这样慢慢折磨她,一点一点地摧毁她的意志,寻找她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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