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赤着脚冲进寝殿时，满室血腥气刺得人眼眶发酸。萧景珩歪在床榻上，月白中衣浸透暗红，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幔，指节泛着青白。

"都出去。"他喘息着喝退宫人，却在看到苏沅沅时松了力道，"你...留下。"

苏沅沅摸到他脉象浮数如沸水，这是曼陀罗余毒引发的血热。她咬破指尖在锦帕上写道："需银针放血，冒犯了。"

得到颔首许可后，她颤抖着解开他的衣带。烛火跳跃间，男子清瘦的胸膛映入眼帘，锁骨下方三寸处有道狰狞的旧疤，像条蜈蚣蛰伏在苍白的皮肤上。

"三年前北疆战场留下的。"萧景珩突然开口，声音浸着痛楚的沙哑，"当时..."

话音未落，苏沅沅的银针已精准刺入曲池穴。他闷哼一声，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她手背，烫得她心头一颤。

窗外惊雷炸响，她借着闪电看见萧景珩眼底破碎的光。这个总是从容的太子此刻脆弱得像琉璃盏，而她正握着能将他摔碎的权力。

"为什么发抖？"他忽然握住她执针的手，掌心滚烫，"怕本宫死？"

苏沅沅摇头，在帕上写道："怕针法不精。"

"撒谎。"萧景珩低笑，喉间又涌上血腥气，"你下针时稳如御医...咳咳..."

一口黑血溅上苏沅沅的素色襦裙。她顾不得擦拭，连续刺入三阴交、太冲两穴。当暗红的血珠从针孔渗出时，萧景珩终于脱力般倒回枕上。

"殿下恕罪。"她比划着要收拾血污，却被攥住手腕。

"陪我说会话。"萧景珩眼尾泛着病态的红，"用写的也好。"

苏沅沅怔怔望着交叠的手腕，他的拇指正无意识摩挲她腕间淡青的血管。这般亲昵的触碰，却因他眼中的孤寂显得格外苍凉。

她在染血的帕子上写："殿下想听什么？"

"说说你。"萧景珩松开手，指尖残留的温度让苏沅沅心口发空，"为什么装哑巴？"

惊雷再次劈开夜空，苏沅沅笔尖的墨在帕上晕开。她终于写下深藏的秘密："八岁那年，我因目睹姨娘投井被毒哑。后来发现装哑能听到更多真话，便...一直装了下去。"

半真半假的谎言。真正的苏婉婉确实被毒哑过，但那毒三个月后便解了。

萧景珩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伸手想触碰她颈间旧疤，却在半空蜷起手指："疼吗？"

苏沅沅摇头，一滴泪却砸在锦帕上。她分不清这泪是为原主而流，还是为此刻萧景珩眼中罕见的疼惜。

雨声渐歇时，萧景珩沉沉睡去。苏沅沅替他掖好被角，正要离开，忽然听见系统提示：

【叮！支线任务触发：查明曼陀罗来源】

【任务奖励：萧景珩童年记忆碎片×1】

她轻手轻脚摸向香炉，却在转角撞见林雪柔提着食盒款款而来。原著女主云鬓上的翡翠步摇叮咚作响，在看到她手中香灰时，笑意凝成冰棱。

"妹妹好手段。"林雪柔压低声音，"不过提醒你，有些秘密..."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苏沅沅脖颈，"还是永远哑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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