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光标本

顾明深送我的婚戒内侧刻着一串二进制代码，在月光下会投射出薰衣草的影子。此刻我们站在普罗旺斯真正的星空下，他正用钢笔在我掌心画第十七只蝴蝶——这是每次轮回结束时，我们心照不宣的暗号。

"这次是真的月光。"他笔尖停顿在我的生命线上，"你看，不会突然变成数据流。"

夜风卷起他松开的领带，拂过我锁骨下方新添的疤痕。那是上周拆除系统芯片时留下的，像枚小小的月牙。我数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突然想起在第三百次轮回里，这些阴影曾化作禁锢我的数据牢笼。

"你的心跳变快了。"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拇指按在静脉处。月光穿过他无名指的婚戒，在我皮肤上烙下一串跳动的数字——是我们初次相遇的日期。

我仰头饮尽杯中红酒，任由酒液顺着下巴滑落。他眸色骤深，低头舔去那滴殷红时，我咬住他下唇："顾先生，你的系统没教过接吻要闭眼吗？"

薰衣草从我们交缠的指缝钻出来，在夜风里簌簌作响。那些淡紫色的花穗突然泛起荧光，每一株都浮现出往世记忆的碎片：他在暴雨里打捞我的发卡，在数据风暴中修改生死参数，在每次轮回起点假装陌路......

"这是最后的记忆标本。"他掌心托起一株发光的薰衣草，"等黎明到来，它们就会消散。"

我突然扯开他的衬衫。月光落在那道锁骨间的旧疤上，与我的伤痕完美契合。三百二十七次轮回的痛楚在此刻共鸣，化作血液里沸腾的星辰。

"叮——"

腕表突然发出熟悉的提示音。我们同时僵住，看着表盘浮现新的任务：

【最终任务：在月光消失前说出真相】

【奖励：永恒的自由】

【惩罚：无】

顾明深喉结滚动，突然将我拦腰抱起。薰衣草在身后成片倾倒，我们在紫色的浪涛中坠落。他手腕上的古董表开始倒流时光，表盘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画面：

二十岁的顾明深跪在抢救室外，怀里揣着染血的发卡。医生宣布小满脑死亡时，他颤抖着签下器官捐献同意书。而在手术室无影灯下，我的心脏正在另一个躯体里重新跳动。

"你姐姐的角膜让我重见光明，"他指尖抚过我湿润的眼睫，"而她的心脏......"手掌覆上我狂跳的胸口，"让我找到你。"

夜风突然裹挟着薰衣草香涌来，我们身下的花田开始数据化坍缩。顾明深用婚戒划开手腕，让鲜血染红漫天飞舞的代码："现在，换你决定我们的结局。"

我咬破指尖，在他心口画下最后的蝴蝶。那些禁锢我们半生的数据枷锁突然绽放成紫色烟火，在星空下拼出永恒的方程式：

【林小安+顾明深=∞】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时，我们发现彼此无名指上的婚戒变成了真正的铂金。内侧的二进制代码在阳光下闪烁，翻译过来是句手写的诗：

"我愿做你永不关机的系统，在每一个黎明重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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