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标本纪（2001） (2-2)

标本挣脱钢索的刹那，霜雾凝成无数冰针，将染坊扎成巨大的刺猬。白鹭在梁柱间盘旋，抖落的羽毛化作带血的蓝布条，每片布条都浮现她们年少时的模样：在染缸边写隐形诗，在雷雨夜相拥，在火场废墟十指紧扣......

林柚挥动祖传的靛染旗幡，幡面突然显现母亲投井前的面容。那双眼窝里嵌着的，正是白鹭标本玻璃珠般的眼球。白棠咳出带蓝丝的血痰，落地竟凝成微型鸟尸形状，扑棱着残缺的翅膀撞向酸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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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焚羽**

林柚父亲的醉骂裹着酒气撞破西厢房的门。他浑浊的瞳孔映出标本诡影，手中酒坛砸向《绛雪图》残页的瞬间，白棠扑身挡住。瓷片扎入腰际的闷响里，林柚看见父亲后颈浮现锁链状尸斑——与她胸前的烙痕如镜像对称。

"接住！"林柚抛来浸透乌桕汁的裹尸布。她们在火幕中翻滚，布匹缠上标本的瞬间，所有火焰坍缩成靛蓝色光球，没入白鹭空洞的胸腔。灰烬堆里传出细弱的啄击声，一枚泛着釉光的卵形物正裂出北斗七星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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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蜕生**

琉璃骨架在冰茧内重生，血管网络泛着《绛雪图》咒文的金光。林柚的银簪刺入冰壳，霜雾突然凝成母亲投井那日的暴雨。白棠的腕表玻璃炸裂，碎渣刺入掌心，血珠滚落染红冰茧——内里的骸骨竟生长出人类的手指骨节，指尖缠绕着她们当年互赠的发丝。

"它在变成我们..."白棠的尖叫被标本喉骨摩擦声淹没。重生后的白鹭展开三米长的琉璃翅，每片翎羽都刻着双生咒文，喙尖滴落的液体在青砖上蚀出她们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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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咒痕**

月光将冰茧照成巨大的子宫。林柚撕开重生白鹭的胸腔，扯出半截人类脊椎骨——骨节上的刻痕与《绛雪图》残页完美契合。当她将断骨按向自己后颈时，古井传来母亲的呢喃：**"以骨续命，以魂饲咒，霜降之约永世不赎"**

白棠的素描本自动翻页，画满她们相拥在染缸废墟的画面。最终章的画纸上，两人胸口嵌着同样的琉璃心，经络与晾布桁的钢索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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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霜祭**

琉璃骨沉入古井的刹那，井水结出带血丝的冰花。林柚父亲的醉呓从东厢房传来，喉音混着非人的咯咯声："七棺未满...第七个霜降..."

白棠的腕表在子时恢复走动，秒针划过表盘的白鹭刻痕。冰面下的倒影里，二十年后的她们正在艺术馆为《重生纪》揭幕，展柜里的琉璃骨突然睁开第三只眼——瞳孔深处闪烁着2001年霜降之夜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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