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经纬错（2000） (2-1)

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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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窃裳**

白棠踮脚够下樟木衣箱里的真丝旗袍时，檐角铜铃正撞碎一缕夕照。蝉翼纱的袖口掠过她鼻尖，带起陈年茉莉香——这是母亲当年的嫁衣，锁在阁楼整整十二年。剪刀裁开腰封的瞬间，她听见楼下传来林柚的三长两短叩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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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浸春**

染坊后院的古井泛着诡异的幽蓝。林柚将捣烂的牵牛花瓣倒入青瓷瓮，紫汁顺着井绳爬满白棠的小臂。

"要赶在鹊桥星现前浸透。"她扯开真丝旗袍的前襟，"七夕染的衣裳能通阴阳。"

白棠的指甲缝里嵌满紫色花泥，看林柚用银针在袖口挑出并蒂莲暗纹。暮色漫过捶布石时，染液已从烟紫转为诡异的鸽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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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惊变**

第一颗星子亮起时，意外发生了。

林柚转身取明矾的刹那，白棠的腕表链钩住瓮沿。整瓶固色剂倾泻而下，旗袍瞬间褪成惨白，仿佛被抽干了魂魄。更诡异的是，那些并蒂莲纹路开始渗血——真正的人血，从林柚昨夜割破的指尖渗进丝缕。

"别碰！"林柚打落白棠伸向染瓮的手。她们眼睁睁看着血色在布料上爬出蛛网状裂纹，宛如某种古老的诅咒符咒。阁楼突然传来织机自鸣声，惊飞了晾布桁上栖息的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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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祭河**

子时的青塘河漂满莲花灯。白棠将溃败的旗袍铺在木筏上，林柚用朱砂在襟前写满《绛雪图》里的禁咒。

"许愿吧。"林柚划亮火柴，火苗蹿上真丝时映出她眼底的鎏金色，"一个要染透巴黎的天，一个想把青塘镇蓝装进画框。"

燃烧的旗袍顺流而下，在河心旋出诡异的涡流。她们同时看见，焦黑的布料上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脸，正对着染坊方向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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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错纬**

林柚父亲的醉骂穿透雨幕时，她们正在地窖抢救最后一块残片。硝酸银泼洒的瞬间，焦布显出新纹样——不是并蒂莲也不是血咒，而是无数道交错的经纬线。

"我们改错了命盘。"林柚的银簪在靛缸里搅出漩涡，"七夕的经线该用牛郎星辉，纬线要织女的泪..."

白棠突然抢过簪子刺破两人中指，将血滴入漩涡。染液沸腾如熔岩，映出二十年后艺术展上那幅《绛雪》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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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沉鳞**

暴雨突至。她们在桥洞下发现沉没的旗袍残骸，真丝已被鱼群啃噬成缕。林柚捞起半片襟角，上面粘着枚带血丝的鱼鳞——正是当年祖师娘投河时的特征信物。

白棠的速写本被雨水泡胀，七夕许愿的那页浮出蝌蚪文：

「经线沉巴黎，纬线锁青塘，错织双生劫，血染七夕裳」

当林柚把鱼鳞按进白棠掌心时，镇上传来丧钟——正是当年母亲溺亡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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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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