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犯 (3-2)

她突然提醒自己，这么做是应该的，不应该为此愧疚。她恨父亲，因为从母亲死后，他一直把她关在这个小房间里，每天只能跟仆人说说话，连见父亲一面都不行。每天都被老师死死监视着，只要做任何自由舒服的行为，都会被狠狠限制状。她每天就是个木偶，哪能一直这样僵硬下去呀？

这个房间很大，可每一颗灰尘，一块砖，都熟悉得像自己的手指，现在看一眼，都让人厌恶得不得了。

光从雕刻精美的窗框边上滑下来，落到熟悉的位置：床角中间的地方。她像是想起什么了，猛然坐起来，一把扯掉窗帘。阴沉的夜幕灯火辉煌

外面是蓝黑的小屋在殿下星罗棋布，伸向远方。平时野鹤总是会观察忙碌的人，今天却忽略了，将视线伸向远处横在天边的森林，

森林是幽黑和枯绿色的，如同一条毒蛇安静地潜伏在橙黄色的天际。

野鹤跳了起来，一把抓起旁边高大肃穆的钟的摇坠。

它在动，还在动。不是朝反方向的、

时间没有停止，没有倒流。

野鹤喘了口气，眼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她直直地盯着远处的森林，眼睛也没眨一下。那儿一定有问题。

只有那儿有问题，可以后会不会波及到其他地方，那可说不好。

难突然，一声隐约缥妙的兽吟响彻天际。它小得只有野鹤听得见。

她浑身一震，是这兽吟是如此悲凉，虚空，好像转眼间响彻苍穹，在一刹那将她带进空灵，荒芜的境界。

难道是……它？

她的心骤然一紧，脑子里不由自主播放出五彩斑斓的画面。“是它？”她轻轻说。

她的心中突然有了渴望，促使她趴在了窗框，清清嗓子，嘴唇轻吐。“嘘——”

她皱皱眉，再次鼓起腮帮，洪亮的声音响彻寂静的小镇。“呜”野鹤一声声长啸着，可那森林却愈发沉静黑暗，“芳雅！”

野鹤的长啸终止了，她不看也知道是谁。

父亲华丽的衣缎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月光照到他冷如硬铁的脸，他正皱着眉头。

“你在干什么？”

野鹤一声不吭，视线从森林上挪开。

父亲没有等待她的回答，他知道这是徒劳的，于是他同样一声不响地走过去，坐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高背椅上。

他开口了。“你知道宴会的事吧。”

野鹤耸耸肩。

“跟你有关。”

野鹤抬起头，与父亲的目光相碰了。父亲的目光中闪着一丝不可捉磨的光。

“是场提亲会，提亲方是阿离国。”

她一股子冰冷从心底冒了出来。周围的一切都变成彻底的黑暗。

“阿离国如果与我国结盟，那必定得力助手，正是与金国抗争的关键阶段中扭转东风局势的事。

黑暗逐渐称漫，她眼前已经看不见父亲了。冰寒如霜的黑暗悄悄溜进她的海浪心脏，向一般在心脏里翻涌，狠狠抓住心脏。

她控制不住地大声喘着气。

“你好好想想婚礼的事吧，必竟是要成为王室儿媳的人，总不能一副野狗的样子。”

父亲的话字字如同冰锥，次次扎进黑暗弥漫的心脏。

父亲站起来，在惊慌的女儿面前若无其事地理了一下衣袍。

“婚礼三天后如期举行，这三天，好好学学礼仪吧。”

门“嘎吱”一声关了，房间中浓浓的黑暗包笼住心越来越冷的野鹤。

阳光暖酥酥的，轻抚着脸颊，如同母亲的手指般温柔。

野鹤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她的脸压在床上凹出一个坑，床单被泪水浸出斑斑点点的泪点。

是泪水？她感觉到不可思议。她已经好久没尝过泪水的味道了。*

她用指头往床单上指增，然后放入嘴巴用舌头裹裹了一种咸涩的味道让她骤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阳光还在无情的，火辣辣地照着她，野鹤恍然的月光凝然不动，想起昨天的曲折，到了今天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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