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深处传来第三次塌方的轰鸣。诺顿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磁铁不受控地飞向声源,工装裤口袋里的怀表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硫铁结晶的共鸣声穿透岩层,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裂成两半,一半奔向逃生门,另一半却朝着黑暗的矿道折返。
愚人金胸口的金矿结晶正在脉动,像一颗困在琥珀里的心脏。当诺顿冲回岔路口,发现对方整个左肩都已没入岩壁,那些硫铁结晶像活物般啃噬着监管者的身躯。
"你回来收尸吗?"愚人金的声音夹杂着晶体碎裂的脆响,但当他抬头时,诺顿看见那张被结晶覆盖的脸上浮现出陌生的年轻轮廓。
磁铁吸附着岩层中的铁砂,诺顿在飞舞的金属尘埃里看清了真相——工号牌投射出的全息影像中,二十年前的工头正抱着襁褓穿过矿道,婴儿脖颈挂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青铜吊坠。
"我们都被困在时间褶皱里了,对吧?"诺顿扯开衣领,露出那道自锁骨蔓延至心口的金色纹路。五年前矿难中吸入的神秘粉尘,此刻正在他血管里发出共鸣的震颤。
愚人金的锁链突然缠住诺顿腰际,将他拽向正在结晶化的矿脉核心。无数记忆碎片在相触的瞬间完成拼图:1873年矿主将婴儿诺顿交给青年工头,1890年塌方时两代人的命运在防护面具的争夺中重叠,而此刻共振的硫铁结晶正把他们的时间线拧成莫比乌斯环。
当庄园主的身影出现在矿道尽头时,诺顿终于明白这场游戏真正的赌注。那些镶嵌在愚人金体内的金矿结晶,正是庄园主在十九世纪各地矿难中收集的时间锚点。
"多完美的共生体。"庄园主的手杖敲击岩壁,整个矿洞顿时变成巨大的琥珀标本,"工人的执念孕育结晶,结晶又反过来吞噬时间,现在轮到你们为我打开1873年的金矿通道了。"
诺顿的磁铁与愚人金的锁链同时暴起。在硫铁结晶的尖啸声中,他看见二十年前的青年工头如何被诱骗吞下第一粒金砂,那些贵金属在血管里生长的过程,正是庄园主最得意的时空嫁接实验。
"还记得矿工的歌谣吗?"愚人金突然用未晶体化的右手抓住诺顿的手腕,他们的血液在相触处形成金色的漩涡,"当三颗心脏在矿脉深处共鸣——"
诺顿的磁铁贯穿了自己和愚人金的胸膛,庄园主的惨叫与岩层崩塌的轰鸣同时响起。在时间洪流即将吞没他们的瞬间,诺顿看到结晶化的矿脉核心迸发出彩虹般的光晕,1873年的朝阳正穿透1893年的月光照进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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