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虽广,一文钱却能难倒英雄好汉。
况野尚未成为一个英雄,便险些因身无分文而饿死街头。幸好他还有一技之长,并且脸皮厚如城墙,才叫况野不至于真的饿死。
自拜入师门,况野从师父那里学得了两样半的本领:一手剑法、一曲箫音,以及半副医术。他就靠着手艺表演杂耍、卖艺吹曲,再操着一手半吊子医术,勉强维持生计,养活自己。
春去夏来,况野的荷包慢慢鼓起来。他决定四处寻访,挑战各路好手,早一点成就剑仙之名,也早一点有颜面回家痛斥师父的无情。
某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况野随手掷出一颗石子,要将前进的方向交给祖师爷——只是他没控制好力气,石子蹦来蹦去,最终弹回况野的小腿。
在力的作用下,况野大头朝下,倒在一片南瓜地里。
祖宗显灵,给了一个方位——“南”。况野暗忖,这是叫他先下江南。
江南有什么门派?少年自幼未曾出门,偌大江湖,除了自家,况野仅从师父口中听过几个门派的名号,其中一个正在江南——霹雳堂,雷家。
师父评价霹雳堂,那是个很讨厌又不那么讨厌的地方。况野来了兴趣,心中怀揣着美好的憧憬到了江南,却发现自己连雷家的大门都无法踏入。
“你要问剑,总该报上名号吧。”
守门的雷家弟子也很无奈,哪有人如此冒失地想要进入他人府邸却连个名字都不报的。不过看这少年年纪尚小,弟子语气温和,好心提醒了一句。
况野一时却犯了难。
他师父定的规矩,一日不出师,便一日不能报师门名号,防的就是徒弟万一输了还给师父丢人。
况野还没有出师,他是被扔出来的。
“这位大哥,我……”况野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禁涨红了脸,“我无门无派,自学成才,能否以自己的名义来问剑?”
雷家弟子是个老实人,但再老实也不会破了师门规定——堂堂江南霹雳堂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大门派都爱颜面。
他无情摇头:“不行。”
况野顿时蔫了。
但一时的拒绝并不能让况野放弃,少年身上有一股子不轻言放弃的韧劲儿——既然无法踏入霹雳堂的大门,况野便日复一日地守在雷家门前,静候着那位能主事的人物现身。
蹲了半月有余,雷家的主事人依旧未曾露面,况野却已能同隔壁阿婆家的猫儿嬉戏一团。
雷家守门的弟子同样熟悉了况野,见他始终不肯离去,其中一人便好心道:“小兄弟,霹雳堂封刀挂剑,门下弟子更无一习剑,你来此问剑,实在是寻错了门庭。”
况野倒是很无所谓。
“不比剑,我们比别的也很好。”他悠哉道,“比如我出剑,你们可以用那惊神指来应对。”
况野就是一张白纸,他知道惊神指有多厉害,也只知道师父的一位故人颇善此技,但从不曾想过这惊神指于江南霹雳堂的含义。
那雷门弟子听得额角青筋暴起。还未说话,便被不远处一道声音打断。
“惊神指?那可不是寻常弟子能掌握的技艺。”
况野转头望去,只见霹雳堂的大门开了半扇,一位中年男子立于门槛之内,面带微笑地望向他。
男子说道:“如今雷家谁也不会那惊神指了,小兄弟,若你真心实意想来比试,不如我们换个方式。”
况野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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