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呢?
况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时候虽然调皮,但日子过得简单。不像现在,事情多了,责任也重了,想喘口气都难。”
敖甲轻轻点了点头,语气骤然间添了几分沉重,缓缓道:“我在岸上的时候,总会强烈地感觉到,人妖之间仿佛横亘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
听到这话,况野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敖甲心中所想。对于这番感慨,他的反应却很是平淡,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是激动。
“你忘了吗,甲哥。”况野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平静地看着敖甲,“我是怎么被你带回龙宫的?”
敖甲闻言,眉头轻皱。那时的况野还没出生多久,浑身是伤的被人族追杀至海边,鲜血在沙滩上蜿蜒出刺目轨迹。敖甲救他时,小冉遗那充满恨意与恐惧的眼神,此刻又清晰浮现。
“……对不起,小野,我真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敖甲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满心懊悔,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可手刚抬起一半,就被早有防备的况野稳稳拉住。
况野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看着敖甲,眼神里满是温和,又带着几分无奈。
他在军中待久了,比游历人间的敖甲更早的明白这个残酷的事实:“大多数人类对待我们妖族,不是满心惧怕,就是喊打喊杀,根本看不到半分善意。”
况野笑了起来,那笑声中透着一种洒脱劲儿,仿佛这些年所遭受的偏见与伤害,都已被他看淡:“甲哥,你想改变这一切,这份心意是好的。正因为这事困难重重,才更值得去努力——但你得清楚,这太难了,难如登天。人们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巍峨大山,既然是高山,又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被搬走呢 ?”
敖甲望着况野,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久,敖甲艰难开口:“可难道就因为难,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他的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他内心的激荡。
“当然不是,甲哥。我只是希望你能清楚,这一路会充满艰难险阻。”
况野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那些阻止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心里明镜似的,敖甲要走的这条路,比布满荆棘的荒野还要难行,每一步都可能被尖刺划得鲜血淋漓。
况野理解敖甲的选择,却无法同他一起。他所能做的似乎只有暗自祈祷,当挫折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时,敖甲不会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心灰意冷 。
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之前,曾有个暴雨如注的日子,洪水如猛兽般肆虐,吞噬着一切。
况野与敖甲恰好路过,运用妖力,历经艰辛,救下了被困在洪水中的整个村子。可当村民们得知他们妖族的身份后,原本充满感激的眼神瞬间被恐惧和防备所取代。
敖甲当时就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那一道道惊恐目光中的寒意冻住。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难以置信与失落交织在脸上。
那一幕深深烙印在况野的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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