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甲劫·青竹裂4 (2-1)

第四章

玄甲卫的铁靴踩碎满地曼陀罗，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副将的面具裂成两半，“啪嗒”掉在地上。萧灼华盯着那张与记忆重叠的脸——刀疤横贯左眼的男人，正是十年前抱着母亲断枪跪在雪地里的林骁。

“林叔这假死戏啊，可比西市口那些变脸戏子演得还精彩呢。”她嘴里咬着根糖葫芦签子，朝林骁喉头戳去，却被战戟震得脱手，“哐当”一声落地。她冷哼道：“这戟上沾过我娘的血吧？闻着都馊了。”

林骁抖开残甲，翡翠耳坠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郡主该谢我才对，替你娘清理门户。”他话音未落，戟尖忽然挑起谢清砚的衣襟，露出腰窝处灼伤的守宫砂。“谢家小子，这砂可是你娘用萧氏血点的，滋味如何啊？”

谢清砚的剑锋泛起青芒，那守宫砂竟渗出黑血。“林将军的舌头，倒比十年前利索多了。”他袖中竹叶镖如闪电般疾射而出，却被容澈的银铃截住。九尾纹自容澈颈侧爬上戟杆，虎牙狠狠咬碎翡翠耳坠。“老东西，这破烂耳坠可镇不住药王谷的怨灵！”容澈冷笑一声。

翡翠碎片迸裂的瞬间，“哗啦”一声，地窖幻象重现。萧灼华仿佛又看见谢母将匕首刺进自己心口，鲜血化作蓝花楹缠上战甲。她突然夺过残甲按在胸前，金线纹路暴涨，如同活蛇般蜿蜒游走，将林骁震飞，撞破药柜，“轰隆”一声巨响。

“原来要这么用！”她一脚踩着林骁胸口，残甲边缘抵住他的脖颈。“我娘的战甲会认主噬敌，林叔感觉到了吗？”蓝花楹香雾凝成锁链，紧紧绞住战戟，戟身浮现密密麻麻的“萧”字血咒。

容澈的毒血突然泼向谢清砚，“你的好母亲当年可不止捅刀——”

“闭嘴！”谢清砚怒喝一声，守宫砂炸开血雾，青竹香混着黑气吞没毒血。萧灼华软剑“见色起意”劈开雾气时，正巧看见两人十指相扣——容澈的九尾纹缠上谢清砚手腕，谢清砚的竹节簪却刺入容澈心口三寸深。

“要死也别死一块儿啊！”她甩出糖葫芦串勒住两人脖颈，山楂果卡在谢清砚喉结朱砂痣上。“谢大人的痣沾了糖霜，倒像颗相思豆。”她嘟囔一句。

药王堂梁柱忽地倾塌，“咔嚓”一声巨响，林骁狂笑着捏碎传信焰火。夜空炸开九尾凰纹，无数琉璃镜从地底升起。每面镜中都走出一个与萧灼华容貌相同的女子。她们脖颈缠着傀儡丝，腕间系着谢清砚的断发，齐声娇笑：“郡主姐姐，替我们嫁可好？”

容澈的银铃突然套上萧灼华脚踝。“这些药人吸过你的蓝花楹香，如今……”他梨涡渗出紫血，“只有我的毒能杀她们。”

谢清砚扯断傀儡丝，将萧灼华拽进染血的怀抱。“或者用萧氏战甲，把她们和你一起炸碎。”

琉璃镜阵开始旋转，药人们赤足踏过毒血起舞。萧灼华突然咬破两人手腕，将混合的血抹在残甲上。“七十七次疗程的利息，该结账了！”残甲爆出刺目金芒，镜中药人惨叫着化作蓝花楹瓣，纷纷扬扬洒落。

林骁在花雨中暴起，战戟直刺谢清砚后心。萧灼华旋身挡戟的刹那，残甲心口的翡翠碎末忽凝成母亲虚影——那虚影竟握住谢清砚的手，将戟尖送进自己心脏！

“娘亲？！”

血色漫过视线时，萧灼华听见谢清砚破碎的低语：“那日我娘刺的不是你……是战甲里的妖魄。”他染血的手抚过她锁骨星芒痣，青玉竹节簪突然插入自己心口。“现在，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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