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月下对弈 (2-1)

血色残阳将长安城染成鎏金琥珀，肖楚辞的牙尖刺破云栖墨颈侧薄皮，尝到铁锈味的刹那，西域人发出低哑笑声。他腰间九节鞭突然缠上对方脚踝，借力将雪色身影压在斑驳宫墙上。

"都尉大人急什么？"云栖墨指尖抚过对方眼尾朱砂痣，鹰隼般的瞳孔映着晚霞，"今夜子时，大雁塔顶层自有答案。"

暮色中的大雁塔披着琉璃金纱，檐角铜铃随晚风轻晃，惊起归巢的白鸽掠过两人交缠的身影。肖楚辞被压在冰凉的城砖上，嗅到对方身上混着檀香与大漠黄沙的气息，忽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同样血色的黄昏。

那时他不过是个被追杀的小乞丐，是云栖墨用染血的匕首割开他的衣袖，在他腕间刻下曼陀罗印记："带着这个去找长安肖家，就说沙陀狼崽子还了救命之恩。"

当宣武坊谯楼敲响三更梆子时，两道黑影掠过朱雀大街。肖楚辞足尖轻点飞檐，玄色大氅翻涌如夜枭羽翼，云栖墨紧随其后，腰间银铃随着大漠孤烟鞭法的韵律轻响。

"墨隐阁的人跟着我们。"肖楚辞忽然旋身，惊鸿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出二十丈外房顶上的蝶纹轻纱。云栖墨九节鞭缠上对方手腕，借力跃至更高处："是孟岐美，她的杀人蝶在等机会。"

两人在鳞次栉比的屋脊间穿梭，月光在惊鸿剑上碎成银鳞。云栖墨的鞭子扫过雕花窗棂，惊起满院白鸽，羽翅扑棱间孟岐美的蝶纹面纱被剑气割破，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大雁塔的飞檐如莲花绽放，顶层琉璃灯在夜风中摇晃。肖楚辞拂去石桌上积尘，云栖墨已变戏法般掏出青玉棋盘。白子叩落声惊起檐下宿鸦，西域人忽然贴近他耳畔："都尉可知，这棋盘本就是死局？"

"死局才有意思。"肖楚辞执起白子，指尖在月光下泛着冷玉光泽，"当年你父亲沙陀王与李克用歃血为盟时，可曾想到今日长安会变成棋盘？"

云栖墨鹰眸微眯："所以我才要亲手解开这个局。"他指尖划过棋盘边缘的暗纹，"听说三皇子私盐案牵扯到平康坊，都尉的惊鸿剑可斩得断这团乱麻？"

焦尾琴的呜咽声从塔底传来，身着烟罗紫裙的女子怀抱古琴拾级而上。鬓间明珠随步伐轻晃，眼波流转间掠过两位美男："肖都尉与云公子好雅兴，苏某特来送一局《胡笳十八拍》。"

云栖墨鹰眸微眯："平康坊的消息灵通人士，怎么也关心起棋局了？"

苏柳艳指尖拂过琴弦，乐声化作冰刃破空："长安城半数秘密都在这琴弦上，比如...沙陀族与李克用的约定？"

肖楚辞执白子的手顿在半空："你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

苏柳艳轻笑："三日前有商队从敦煌来，带着绘有九色鹿的羊皮卷。云阁主身上的图腾，与壁画上的沙陀王是不是很像？"

云栖墨腰间九节鞭突然缠上苏柳艳手腕，却见对方从容褪下外袍，露出蝴蝶形胎记："墨隐阁的人都在找你，阁主不想知道十二年前的真相？"

肖楚辞忽然按住云栖墨握鞭的手，雪色衣袖滑落，露出腕间旧伤："先下棋。"他指尖沾着云栖墨颈侧血迹，在棋盘上画了朵曼陀罗，"这是我要的第一颗棋子。"

云栖墨低笑，忽然抓住对方手腕按在石桌上，狼一般舔去指尖血迹："都尉想要的，从来不止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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