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路小跑,不知不觉中,好多日子落在了背后。大家嘻嘻哈哈,聚聚散散,实际上都在忙着属于各自的那份事情。闲暇时一愣神,月份牌上的纸页已悄悄打开了十月。
十月确实是个好节气,日头不再热得癫狂,田里高高低低、粗粗细细的庄稼纷纷有了结果,农人摘下边缘模糊的草帽在地头歇息,一颗提溜来提溜去的心渐渐着了地。
程家来爹娘的心却不能着地。他们放心不下的是程家来。程家来初中毕业那阵,他们很是着急了一番。爹曾当着很多人的面咬过牙,说若是程家来能考上大学,叫我一口气锄一亩地也干,锄不完叫我憋死。在全镇初三毕业生的一次摸底统考中,程家来总分成绩排在第三。知道这个消息时,爹娘高兴得浑身轻松了半拉月。因为按往年的惯例,每届中考,镇上都有十几个中专招生名额。按这个成绩,程家来考中专是把里攥着的。中专一入学就成公家人了,毕业后由公家安排工作,读高中虽然有考高校的远大前程,但希望太渺茫,对绝大多数学生来说无异于登天,所以对于中考成绩好点的学生,走中专是最好的选择。谁知那年招生又有了新规定,不再将中专名额分给乡镇,由全县考生统一竞争。中考,程家来在全镇考了第二,比摸底考试进了一个名次,但只有一人进了全县的中专分数线。锦屏一中是全县的重点高中,招生分数线年年高于中专分数线,于是程家来只能被镇上的洼峪镇中学录取,于是就有了爹娘与叔叔程大书之间的那次不愉快。
程大书答应找机会把程家来弄进锦屏一中,但机会迟迟没有找着。程家来爹娘的愿望像一杯热气腾腾的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冷却下来。两个人把功夫全心全意地用到了程家来身上,千叮咛万嘱咐,苦口婆心,使程家来每次回家都有小时候上坡拾柴禾不小心跌进荆棘丛中的感觉。
这个星期六,程大书回家比往常早,推着自行车走进院门时满脸含笑,还哼着小曲,而且把车斜靠在院角的一棵大榆树上后,径直朝程家来家走过来。
程家来他娘正在做针线活,从门缝里瞅了瞅满面红光的程大书,又低下头继续做针线活。程大书推门进来,看也没看程家来他娘,走到桌前,伸手捉过一只暖瓶为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椅子上,点上烟,深深吐了一口,才郑重其事地说,嫂子,家来的事我办好了。
啥事办好了?程家来他娘没弄懂程大书的意思。
家来去锦屏一中读书的事啊。
真的。程家来他娘放下手中的活,看着烟雾中的程大书,半喜半忧地说,都啥时候了,不知去还顶不顶用。
晚是晚了点,不过加把劲儿还能行,再说那里有复读班,真要考不上的话,复读一年考学是稳把死拿的,复读用不着找人托面子。
他叔,叫你操心了。程家来他娘一副曹操吃鸡肋的表情。
程大书听不出程家来他娘的话是挖苦还是真心实意地谢他,但事情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办成,私下里觉得很没面子,略微沉默一会儿,叹口气,说,眼下办事真他娘的难,没有个挺脱人,要想把事办成,你平心静气地等吧,拿这回来说,瞎猫撞见死耗子,我的一个老同学调到锦屏县教委做了副主任,酒场上随便一说就成了。
就是你那个在县委啥啥部还到咱家来过的那个黑长脸同学?
组织部,对啊,就是他。
他叔,啥时候叫家来去?程家来他娘脸上的鸡肋没有了。
下个星期吧,叫家来再在洼峪镇中学念一个星期,收拾收拾,人托人的事,我那同学得到锦屏一中学校里安排安排。
不一会,程家来他爹回来了。紧接着,程家来也风尘仆仆地回了家。得知消息后,爷俩都很兴奋。
程家来他娘留程大书在这边吃饭,程家来他爹支使程家来去叔叔家把婶子也叫来。全家人说说笑笑,回想过去,憧憬未来,墙角的老鼠洞里也灌满了喜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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