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刚落,鬼市青石板路上便浮起幽绿磷火。宴尘斜倚在"往生阁"牌匾下,醒木往案上重重一拍,缩小的镇魔塔在掌心震出梵音。
"且说那九霄仙尊剜骨为灯时,血落在雪地上..."他故意停顿,看着台下妖魔们脖颈前倾的贪婪模样。这些蠢货永远不会知道,故事里被炼化的仙尊肋骨,此刻正藏在他们争抢的"上古魂器"中。
戴着青铜獠牙面具的男人坐在最角落,修补魂灯的手指突然一颤。琉璃灯罩上映出他脖颈处的冰裂纹,宴尘瞳孔骤缩——那是被霜华剑气所伤的痕迹。
"客官这盏灯,倒是像极了雪魄引魂灯。"宴尘瞬移至男人身侧,魔气缠上对方腕骨。熟悉的冷香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与他床头暗格里那截指骨散发的味道完全相同。
拍卖场的嘶吼声突然被剑鸣切断。宴尘看着展台上锈迹斑斑的断剑,掌心魔纹不受控地发烫——这是当年被他亲手折断的拜师剑,剑柄缠着的冰蓝流苏还残留着干涸血迹。
"此剑乃诛杀九霄仙尊的凶器!"拍卖师掀开红绸的瞬间,宴尘袖中魔昙花突然疯长。他看见剑身缺口处凝结着冰晶,正是三百年前自己眼泪滴落的位置。
角落传来瓷器碎裂声。面具男子打翻茶盏,指缝漏出的血珠里裹着冰碴。宴尘突然想起九霄教他练剑的那个雪夜,师尊咳出的血落在剑刃上,也是这样凝成红梅状的冰花。
说书摊后的《十殿阎罗图》屏风突然泛起荧光,宴尘借着整理道具的时机靠近细看。夜昙花纹在黑暗中舒展花瓣,每片纹路都与九霄后颈胎记分毫不差——那是他幼年发烧时咬过的位置。
"尊上,往生镜有异动!"心腹密语传来时,宴尘正用魔气描摹屏风花纹。铜镜中浮现的画面让他险些捏碎醒木:三百年前问心崖的炼药室里,九霄剜出的不是他的魔核,而是半块刻着"尘"字的锁麟诏。
鬼市突然阴风大作,面具男子转身欲走。宴尘祭出青冥剑横在对方咽喉,剑身冰裂纹竟与那人颈间伤痕完美重合:"师父还要躲我到何时?"
强行掀开面具的刹那,三生照夜昙在两人之间轰然绽放。宴尘看着那张与记忆分毫不差的面容,魔核在胸腔里发出瓷器开裂的脆响。九霄眼尾的朱砂痣渗出血珠,落地竟成冰莲。
记忆如潮水倒灌——
三百年前镇魔塔顶,九霄被霜华剑贯穿的伤口飞出万千冰蝶。那些带着魔气的冰晶不是别的,正是宴尘幼年发病时,九霄用禁术转嫁到自己体内的魔毒。
"你总问我为何取血..."九霄虚影在昙花中轻笑,指尖点上宴尘心口:"锁麟诏需至亲骨血为引,而你的亲生父亲,是被我诛杀的上任魔尊。"
往生镜突然射出金光,映出九霄消散前的场景:他在因果秤一端放下宴尘的魔核,另一端摆着自己被禁术腐蚀的仙骨。秤杆倾斜瞬间,九霄将整块锁麟诏拍入心口,血咒化作金纹爬上脖颈。
"以吾魂契,换宴尘生生世世光明坦途。"
宴尘发疯似的撕开九霄衣襟,对方心口赫然印着颠倒的锁麟诏咒文。当年他以为刺穿的是师尊灵台,实则是九霄为转移天罚故意设下的障眼法。
"你总是这样..."宴尘魔纹突然爬满全身,青冥剑感应到旧主气息发出悲鸣。九霄用最后力气捏碎魂灯,灯芯里封存的半副仙骨化作流光没入宴尘眉心:"现在你真正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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