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2-2)

收银台后的男人开始掏打火机。九条莲猛地挣开桎梏，冲刺时听见萩原在身后倒吸冷气。玻璃门撞开的瞬间，他看清了收银台下闪烁的电子屏——不是记忆中的定时炸弹，而是普通的刷卡机。

"客人。"他喘着气撑住柜台，鸭舌帽男人惊愕的脸在荧光灯下扭曲，"这里...不能吸烟。"

回程路上萩原笑得整个人挂在他肩上。"小九条刚才超——帅气的！不过下次突入前记得确认下..."卷发的青年突然顿住，九条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路灯下飘着一枚便利店塑料袋，像午夜游荡的幽灵。

"那个位置。"萩原轻声说，"如果是C4炸药的话，冲击波会直接震碎承重柱吧？"

九条莲的血液在耳膜里轰鸣。他想起七年后的十一月七日，震耳欲聋的爆响过后，对讲机里永远沉默的频道。此刻萩原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哼着走调的《故郷の空》把他往宿舍方向拽。

浴室水汽氤氲了镜子。九条莲盯着自己苍白的脸，锁骨处的疤痕在热水冲刷下泛着淡粉——这是不存在的伤口，在原本的时间线里，这道疤应该留在诸伏景光的喉结下方。

隔间忽然传来压抑的闷哼。透过雾气，他看见有人蜷在墙角，湿漉漉的蓝发贴在煞白的脸上。诸伏景光的瞳孔在颤抖，手指深深掐入左肩旧伤，鲜血顺着瓷砖缝隙蜿蜒成溪。

"苏格兰威士忌。"九条莲脱口而出。他看到对方猛然僵直的脊背，记忆如倒灌的海水涌来——黑衣组织的代号，天台呼啸的风，贯穿公安警察胸口的子弹。但此刻他只是在诸伏景光惊恐的目光中蹲下身，沾着水汽的手指抚过对方肩头狰狞的烧伤。

"创伤后应激障碍发作时，可以试着哼唱记忆里的旋律。"他轻声说，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这是二十年后某个雨夜，苏格兰威士忌教给雪莉酒的方法。水珠顺着发梢滴在诸伏渗血的伤口上，九条莲突然开始哼歌。

那是首古老的英格兰民谣，混合着浴室哗哗的水声。诸伏景光的颤抖渐渐平息，他睁开猫似的上挑眼，眸中映出九条莲锁骨处的疤痕："你...到底是谁？"

晨训的号角刺破云层时，九条莲正在给松田调试拆弹钳。远处传来伊达航和降谷零对练的呼喝，萩原研二趴在窗台对着女警吹口哨。诸伏景光端着两份味噌汤经过，在他手边轻轻放下。

樱花又落了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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